“咱们……走了……”秦龙飞再不停留,秦财和秦源赶紧着把人扶好,秦广和秦进跑着出去安排马车了。
临走之前,秦龙飞还有意无意地用脚踢了踢那个掉在地上的小纸包,不是不报,时候没到而已。
秦墨岩气得浑身哆嗦,在他的眼里,这个儿子一向胆小,连家主的位置都不敢争上一争,反而躲出大老远去。
没想到人都快不行了,倒是拿出胆气了,他若是早有这样的胆色,自己也许会高看这个儿子一眼的。
可惜呀,想看重他也没有机会了,秦墨岩还真怕这个儿子孤注一掷,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反正他也眼见着活不成了,临死前把那些店面铺子什么的都处置了,他们秦家可真就鸡飞蛋打了。
既然这个死小子如此决绝,那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店铺和银钱能到位,少他一个儿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秦墨岩缺儿子吗?答案是——不缺!
“行了,行了,路都走不稳当,还跟爹置什么气,不就是想签文书么,爹爹签给你就是了。”
“好歹这是你最后的一个愿望,爹哪能不成全你,至于你说的公道之事,都是自家兄弟,何苦计较得那么清清楚楚呢?”
秦龙飞差点一口唾沫呸上去,明明是那个渣滓先对自己下狠手的,合着自己连查个清楚都是计较了?
他害自己的时候没念过兄弟情,自己查个实情就要顾着兄弟情分了,那自己若想报仇,是不是就天理难容了?
这是哪一家的道理?自己的命就活该这么贱么?就活该被你们随意摆布,任意践踏么?
还最后一个愿望,我呸,这是做为一个父亲该说的话么,盼着我这个儿子早点蹬腿呢,偏不遂你的愿!
秦龙飞不服,他相信自己不是那烂泥糊不上墙的,更坚信不靠着秦家,他依然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来。
只不过,那些将来跟秦家都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不管秦家的未来是盛是衰,他都不会再在意,他连当个旁观者都不屑于。
慢慢地转回身,秦龙飞用下巴示意了秦源一下,“去把……咳咳……文书给父……亲拿……过来……”
看着眼前一早就写好的分家文书,秦墨岩气得眉梢直跳,老四这是铁了心要分家啊,半分余地都没留。
算了,一个活不了几天的人,自己又何必再跟他计较,好在文书上把店铺和红利银子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压下心里的不忿,秦墨岩气哼哼让秦源拿了笔墨,大笔一挥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源把三份文书吹干,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大老爷,等小的去衙门盖了红印,再给您把文书送过来。”
“哼!”这是明摆着不相信自己呢,怕自己拿着文书上报衙门的时候动手脚,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吧,他还省心了呢。
秦墨岩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背着手扬长而去,连询问一句儿子的住处都没有,反倒像是这个儿子欠了他的。
看着父亲没有半点留恋的背影,秦龙飞眼里的一滴泪水,终于砸了下来,却滴落得悄无声息,半点痕迹也无。
“公子……”秦源担心地叫了主子一声,被秦财搥了一把,这个没眼色的,这时候该装着看不见才是。
“赶紧的,把公子的药拿出来,别再耽搁了。”秦财扶稳自家公子,又再抬腿踢了秦源一脚。
秦源也顾不上跟他耍脾气,小跑着去倒了半杯温水,再从身侧挎着的书包里,掏出那个药袋。
公子眼下的情况不好,药丸嚼起来怕是要费劲,秦源选了药粉,倒了一小包融进水里。
“公子,赶紧的,您快点把药喝了。”举着水杯到公子的眼前,秦龙飞眼也不眨地就把药灌了进去。
药水一进了肚子,内腑瞬间暖洋洋了起来,他整个人都像是浸进了温热的水中,舒服得不行。
只是刚舒服了这么一下,紧跟着,内腑开始绞痛,疼得他都直不起腰来了,像是有刀子刮过内脏,刮过经脉,刮过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