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母亲,不能让父亲与母亲同处一室,不是她不信任父亲,而是她不敢相信造化。心砚死了,哥哥成了活死人,母亲突然病急,令她再也无法淡然。
她不能再失去母亲!前世,她五岁丧母,太小,无法保护母亲,这一世她重生归来,已然十四岁了,她有能力保护母亲的,一定!
白云暖执意要搬去兰庭照顾母亲,白玉书和真娘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但是不许她在里间久呆,只答应让她在外间加了一张榻。
白姜氏的药每日由真娘送到里间去喂服,真娘不在时,白云暖一见父亲单独进里间陪伴母亲,她便不放心,执意要跟。
白玉书道:“你母亲每日里咳血,万一把病气过给了你,那可如何是好?你要是想见你母亲,只在门口呆着,但不许进来。”
于是,白云暖便撩着帘子站在里间门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玉书,她生怕自己一个晃神,母亲又七孔流血、面色乌紫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就那么执拗地提心吊胆地监视着父亲,而白玉书当然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只以为女儿是太过孝顺之故。他总是一边擦去妻子刚刚咳血之后沾在唇边的血迹,一边回头冲女儿忧伤又故作振作地笑笑。
看到白玉书的笑,白云暖就不由一怔。
会不会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父亲对母亲这么好,怎么可能因为母亲生病就毒杀母亲呢?父亲如果薄情寡恩,他完全可以不管母亲哪!可是父亲对母亲的病是如此上心,他既要管强金阁的工程,又要管母亲的病情,母亲卧病才不过几日,父亲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而自己还如此猜疑父亲,实在太不孝了。可是前世真娘告诉自己的话又该如何解释呢?
白云暖内心无比煎熬。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母亲的安危,她无论如何不能对父亲放松警惕。
“阿暖,你回听雨轩去吧,孩子,乖,听母亲的话,你这样呆在兰庭之内,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母亲于心不安。你的孝心母亲知道,可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呀!你哥哥已然那样了,如果你再不爱惜自己,叫母亲如何安心养病啊?”白姜氏在病榻之上支起身子,看着门口的女儿,泪落神伤。
白云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白玉书阻拦就冲进了里间。她扑在病榻前,抱住母亲的身子,失声痛哭。
“母亲,阿暖不想离开你,阿暖害怕阿暖不守着你,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白姜氏虚弱地笑,她抬手轻抚女儿的头发,慈爱道:“真是个傻孩子,刘郎中说了,母亲这病是慢症,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放心,母亲一定配合刘郎中的治疗,不管再苦的药母亲都喝,母亲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白云暖抬起泪痕交错的面容,啜泣着。
白玉书一旁道:“回听雨轩去吧!乖,阿暖,听你母亲的话,你不要让你母亲操心,你母亲的病就能早日康复了。”
白云暖万般不愿,还是被白玉书拉起了身子。
小姨和小姨夫也已回到了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