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镇附近有一片竹林,是夏天避暑乘凉的好去处。
众人走到竹林里,丫鬟小厮们将安宇梦带来的瓜果洗净切片,奉给各自的主子吃。大家都坐在竹林下,听风声潇潇。
安宇梦坐在白云暖身边道:“阿暖,你不必替我担心。”
“谁替你担心了?我是担心七尾!你不告而别,她在京城都要发疯了,而且她被相爷禁足,很是苦恼……”
安宇梦蓦地站起身,甩了甩头,道:“阿暖,你以后不要告诉我关于七尾的任何消息!我不想听!我说过了,我一定要做到忘记她,如果她是一种毒药,我已经上了瘾,我也一定要戒掉!”
安宇梦咬了唇,目光灼灼,仿佛下了莫大的信心。
宁彦坐在离白云暖不远的地方,安宇梦与白云暖的对话她听了几分,便让元宝过去请安宇梦过来。
安宇梦刚好见自己与白云暖之间话不投机,便借着元宝的邀请逃离开去。
安宇梦走到宁彦身边,恭敬施了一礼:“宁医娘唤我,不知所谓何事?”
“为你排忧解难呀!”宁彦眼睛忽闪了一下,快人快语。
安宇梦愣住。
宁彦得意道:“你适才说你中了什么毒,且已上了瘾,一定要把那毒戒掉,但是我观你面色,一定是苦于解毒无计吧?”
安宇梦是彻底愣住了,这宁彦似笑非笑,高深莫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安宇梦不禁背脊凉飕飕的,他支吾道:“我没……中什么毒阿!”
宁彦朝元宝和小七努了努嘴,二人便替宁彦开吹。
元宝道:“安公子不知道吧?白小姐只介绍说我们小姐是医娘,可没介绍说我们小姐是解毒圣手!”
“术业有专攻,我们家小姐在解毒方面可是技艺高超,不管安公子你中了什么毒,只要交给我们家小姐,就没有解不了的。”小七也得意洋洋地附和。
“听到没?算你走运,看在阿暖的份上,我免费帮你解毒,不收你诊金了。”宁彦下巴微扬,很是自负。
安宇梦阿平绝倒,这吊儿郎当的主仆三人真令人匪夷所思。他没好气道:“感情的毒,宁医娘你这解毒圣手也能解么?”
宁彦微微一愣,小七和元宝也无语了,谁知宁彦却自信满满道:“当然!”
小七和元宝一下来了精神,目不转睛盯着他们家小姐。只见宁彦朝远处竹林下的杰将军指了指,道:“戚杰在来河西镇的路上晕船,我让他吃了颗腹痛的毒丸,他就只记得肚子痛,不记得晕船了。所以要解感情的毒嘛,同样的道理,以毒攻毒就行了。你要忘记这一段感情,那就开始另一段感情,用另一段感情的毒来解这一段感情的毒,难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言之有理!”元宝和小七竖起了大拇指。
安宇梦嗤之以鼻道:“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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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竹子下,钟离雪坐着,美善和杰将军站着。
美善看着嘀嘀咕咕的安宇梦和宁彦,对钟离雪抱怨道:“小姐,你看,那宁医娘奚落安公子与小姐做不了朋友,自己倒在那边同安公子套近乎,适才还对咱们指指点点,不知在背后怎么编排咱们呢?”
“美善,好歹宁医娘也陪咱们从京城一路到了洛县,你能不能别在小姐跟前离间小姐与她们的关系?”杰将军劝道。
“她们?”美善冷笑,“除了宁医娘,还有白云暖吧?杰哥!”
因为白云暖的缘故,美善对杰将军是一肚子的不满。
杰将军被美善呛了一鼻子灰,甩了甩袖子,不再争辩。有道是好男不与女斗呀!
钟离雪看看杰将军,又看看美善,叹道:“你们两个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吵架,跟斗牛似的,整个兰屿就剩了咱们三个了,你们能不能别再这样争执下去了?”
见钟离雪言语哀伤,杰将军不忍,美善也闭了嘴。
钟离雪道:“其实,宁医娘说的也很在理,咱们三个赴东边的目的是什么?复兴兰屿如果无望,至少也要替覆灭的整个钟离王朝报仇雪恨吧?咱们肩上担负着国破家亡的血海深仇,任何一种感情都是对咱们复仇计划的羁绊!白云暖也好,安宇梦也好,宁彦也好,他们只是我们生命里的过客而已,回到白家后,我会向白云暖辞行,此生恐怕也再难见面,欠他们的恩情,来世再报吧!”
美善听钟离雪这样说,不由长舒一口气,杰将军却蹙起了眉头。他忧心忡忡地看着钟离雪燃着复仇火焰的眼睛,心里有些后怕。
在白家的这些日子,看着白云暖过着一种娴静轻松的富家小姐的生活,他心里竟默默生出一种希望来:如果她的公主也能这样生活,那该多好!
相比复仇,和完全渺茫的复兴兰屿的愿望,他更希望他的公主过太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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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宇梦离了宁彦那儿,又回头去找白云暖,他惴惴不安地在白云暖跟前走来走去,蓦地弯身到白云暖跟前,白云暖吓了一大跳,但见他两颊涨红,目光灼灼,使劲吞了吞口水道:“阿暖,我能爱你吗?”
白云暖正在吃西瓜,安宇梦的话叫她大吃一惊,捧着西瓜刚咬了一口,因为一吓,整个脸都埋在了瓜瓤里。
绿萝立时惊叫起来,她一边拿帕子给白云暖擦脸,一边嗔怪道:“安公子,你吃错药了?你不知道我们小姐已经有婚约了吗?还是皇上钦赐的婚约,你不知道她是雍王妃呀!”
绿萝的叫嚷声引来了众人侧目。
远处,钟离雪主仆三人最是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