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轻手轻脚出了里间,昨日张易辰宿醉,日上三竿还没有醒来。她知道他心情苦闷,可是那个自称怀孕的女子又不肯见她。
刚走出正房的门,准备到园子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见恋奴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表姐……”恋奴充满怜悯地看着白云暖,白云暖有些愣住了。
正发怔着,不知恋奴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被恋奴一把拉着走了。
恋奴拉着白云暖,心绪复杂地走着。走到园湖旁,白云暖终于拉住了他,道:“恋奴,出了什么事?”
白云暖觉得尴尬,无论如何恋奴已长大,不再是小时候的懵懂孩童了,这样拉着她的手在王府行走,多少有些尴尬。
恋奴回头看着白云暖,见她早起还未梳妆,只一袭白裙,长发披肩,本就飘逸出尘,再加上浓黑的眼圈,微红的眼白,令她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憔悴美。只是唇毫无血色,不免让人心里一疼。
“表姐,”恋奴一想到这段日子以来白云暖受到的委屈,心里就酸涩得厉害,眼圈也是微微一红,“你受了那样大的委屈,恋奴恨自己不能为你分担。”
这一刻,白云暖觉得恋奴对她的表姐弟情谊竟然深刻至此了不由感动得一塌糊涂,这几日以来本来就心里憋屈,此刻被恋奴暖暖的一句话勾惹得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看白云暖泪如雨下,恋奴更加心疼了。他几乎有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是手伸到半空却不能伸出去,他没有资格没有身份去心疼他的表姐,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心疼着她。
见恋奴那张还很稚气的面庞写满了担忧,白云暖含泪笑了起来,安抚他道:“恋奴,你都知道了?”
恋奴点头:“王爷昨日醉酒中全向我倾吐了,表姐,这一定是个阴谋,你要相信王爷,不要中了恶人的圈套。”
白云暖摇头,红愁绿惨道:“现在,连王爷自己都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个圈套,而他到底钻了这个圈套没有。”白云暖转身看湖面,晨曦中的园湖安静美好得像一块碧玉,可是她心头一团乱麻,如何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景致?
看着白云暖的侧颜,美得惨绝人寰,却是那么忧伤,恋奴心里更加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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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伯勇正在吃早餐,恋奴猛地闯了进来,他吓了一大跳。
“别吃了,带我去找她!”恋奴拉住侯伯勇的手。
侯伯勇愕然道:“状元公要找谁?”
“那个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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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章思颖大条地躺在床上.店小二送了一大托盘饭菜过来,全是大鱼大肉,她起身边吃边翘起了二郎腿。正享受着味觉之乐,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章思颖停下筷子,竖起耳朵,问道:“谁?”
“侯伯勇!”门外传来侯伯勇的声音,章思颖这才放心地起身去开门。到底是有些做贼心虚,担心白云暖会派人来一不做二不休干掉自己。
章思颖打开门愣了愣,侯伯勇旁边还站了长身鹤立、俊颜蓝衣的少年。
章思颖问侯伯勇道:“侯大爷,这位是……”
恋奴不待章思颖说完,就已经上前一步,握住了章思颖的手,痴情款款道:“颖如,你太调皮了,你故意生我的气,但你也不能这么闹腾,故意搅得王爷和王妃不得安生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我的,你怎么能故意说这个孩子是王爷的呢?”
章思颖有些头脑不好使,结巴道:“这位公子,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怀了你的孩子?”
恋奴却不由章思颖争辩,一把将章思颖抱在了怀里,道:“颖如,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要和公主成亲了而生我的气,可是你也不能栽赃王爷啊!我答应你等我和公主成完亲后,我就向公主禀明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让她接纳你和你肚里的孩子,这样好不好?颖如,我们现在去找王爷和王妃把事情说清楚。”
侯伯勇看着恋奴认真的样子,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而章思颖使劲推开恋奴,骂道:“你这个疯子,你一定是白云暖派来陷害我的,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我肚子里怀的就是雍王的孩子,你这个疯子快滚!”
恋奴向侯伯勇摊了摊手,道:“看来她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侯大哥,请你帮我一起将她弄到王府去,这是个误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侯伯勇真希望这是个误会,他实在不想看着张易辰心里添堵。于是对恋奴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见侯伯勇和恋奴同时来拉自己,章思颖不由急了,手拽着门板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嘴里胡乱喊着:“来人哪,救命啊!强抢民女啊!”
因为章思颖住在客栈里,侯伯勇常来常往,客栈里的活计见怪不怪。于是双拳难敌四手,又加上章思颖到底是女流之辈,力气当然不如男子,终于还是被拉走塞上了马车。
马车上,只有章思颖和恋奴二人,恋奴便不再像之前赔着笑脸对章思颖好言好语,而是冷若冰霜,充满敌意地看着章思颖,章思颖质问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出来多管闲事?”
“我姓杨叫恋奴,新科状元,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静依公主的准驸马爷。”恋奴淡淡答道。
章思颖一愣,竟然是状元,还是个驸马爷。
“喂,杨恋奴,你既然是状元公,又是个驸马爷,为什么要瞎掺合本姑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