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以为此策如何哉?”
在一名小宦官悠扬顿挫地宣完了赵文振所写的《定边策》之后,太宗并未急着发话,而是刻意留出了些时间,给足了众人思忖之余裕,而后方才点出了此番议事的主题。
“……”
太宗虽已发了话,可群臣们却依旧不敢轻易开口言事,不为别的,只因此策之内涵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些,真欲全面实施的话,所须经历之征战可不在少数,不仅如此,朝廷政务方面也须得做出不少的调整。又岂是一时半会所能厘清得了的。
“陛下明鉴,臣以为此策不过是炒班定远之冷饭尔,实无丁点新意可言。”
甭管出自何等心理,众大臣们此时确实都在斟酌着此策的深意所在。可侯君集却是没这么个耐心,只一个大步便从旁闪了出来,满脸不屑之色地便给出了否定的结论。
“侯大人此言差矣,此都护府非彼都护府,名称虽同,内涵实则大异,如此妄下结论,实非君子所应为之事也。”
侯君集可是天子宠臣来着。哪怕明知道这厮此时又是在耍挟嫌报复的小把戏,碍于情面,群臣们也自没好意思当场指出此獠的错谬之所在,可个性刚直的孔颖达却显然无此顾忌,几句话便顶得侯君集下不来台。
“玄成(魏征的字),依卿看来,此策能行否?”
侯君集的小心思未免太过明显了些,太宗又哪会看之不透,只不过出于对这位从龙功臣的爱护,太宗不单不曾出言呵斥,反倒是紧着帮其化解了尴尬。
“陛下明鉴,老臣以为此谋国之良策也,虽稍显烦难了些,然,只消数十年持之以恒,则草原当不再是边患,甚或可为我大唐之牧场焉,只是事涉机密,老臣以为此策实不宜外传。”
魏征一向以敢言而著称,此时自然不会掩饰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想法,毫无顾忌地便给出了个确然的答案。
“嗯,朕亦作此想,卿等可还有甚旁的看法么?”
太宗原本就认定赵文振所献之策可行,此时一听魏征如此说法。自然不会有异议。
“陛下圣明。”
房玄龄等人都是老成谋国之辈,自是都能看得出赵文振所献之策的妙处之所在,先前之所以都不曾有所置评,不过是御前慎言罢了,而今一听太宗如此表态,众臣们齐齐称颂也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
“既如此,那此策便先由尚书省拟定出具体实施细则,且容后再议也罢。”
赵文振所献之策不过只是纲领性的条陈罢了,真要实施,还须得细化了去,此时多加探讨显然没有必要,太宗也就只简单地交待了一句。便算是结束了此番议政……
“老爷,差一刻就到巳时了,您也该起了啊。”
放榜时辰都已将至了,可赵文振倒好,居然还在客栈的房间里酣睡着呢,陪同的赵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隔着房门嚷嚷了一嗓子。
“哦,行,就来。”
赵文振正自迷糊着呢,冷不丁一听赵虎如此说法,一个激灵之下,立马便翻身而起了。只是头依旧昏得厉害,没旁的,概因程处弼那小子昨夜领着一帮发小摸到了客栈,说是要为赵文振提前庆祝一下,结果,这一喝就喝高了去了。
“老爷,快,张榜了!”
赵文振所住的客栈离国子监其实挺近的。也就只五分钟的脚程而已,可架不住他头昏眼花,一路迁延之下,待得到了地头,张榜的时间都已到了,这一隔着老远瞧见几名衙役正在往墙面上粘贴榜单,赵虎登时便急了。
“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