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彦的目光立刻笔直地向上挪去,最后落在了许笃诚的身上:“许兄,你觉不觉得今天的风沙格外大,有些迷眼睛。”
许笃诚也是两眼放空:“是啊,忽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让首辅大人久等了。”
两人说着连滚带爬跑了。
沐沉夕俯身将楚令舒提了起来,替他拍掉了身上的杂草和泥:“表哥,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摔得痛不痛?”
“不…不痛…”
“那就回去继续议政吧。”
楚令舒失魂落魄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沐沉夕看着他的背影,舒了口气。敢成日里找她夫君的茬,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在外闲逛了一会儿,见里面的大臣们陆陆续续出来,这才往回走。
她站在院门口,等着他们离开。齐飞恒从里面出来,路过沐沉夕身边,他深瞧了她一眼,忽然嗤笑道:“你费尽心机想要留在他身边,到最后他只是为了他的颜面,就能如此待你。真是可悲。”
“他至少还有颜面,不像有些人,脸早就不要了。”
“你——”
齐飞恒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沐沉夕见人走光,这才进了阁中。谢云诀刚将一堆公文整理妥当,见她进来,便禀退了左右。
“过来。”
沐沉夕走到他身边,谢云诀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她便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方才在外面可是胡闹了?”
“没…没胡闹。就是和表哥说了几句话。”
“你打他了?”
沐沉夕心下嘀咕,她明明很小心,收着力也没往脸上招呼,他怎么看出来的?
瞧见她这满脸心虚的模样,谢云诀握着她的两只手拢在一处:“这些事交给夜晓去办便好,你看你,手都伤了。”
沐沉夕瞧了一眼,发现手背上还真的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但因为太过细微了,她根本也没有察觉。
“不碍事的。”主要是揍完了人心情爽,“倒是你,平日里这些人便这样与你为难吗?”
“朝中关系盘根错节,许多事情推诿掣肘,这也只是常态。”
沐沉夕记得,她爹爹当丞相之时并非如此,他一向铁腕,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或许也是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经年累月触及到了许多人的利益,才招致杀身之祸。
可她爹爹一心为天下,年轻时候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流了多少血,后来当了丞相,也是殚精竭虑大刀阔斧变革,顶住了那么多的压力。最后只得到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现在换成了谢云诀,他没有重蹈覆辙,但这一步步走得也并不轻松。
只是听了几句话,沐沉夕便恨不得把那群尸位素餐的老家伙拖出去军法伺候,难以想象谢云诀日复一日都对着他们。
“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谢云诀指了指自己的脸。
沐沉夕一愣,他…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于是她缓缓抬起手,神色纠结。
谢云诀眉头微皱:“你做什么?”
“我下不去手。”他生得这么好看,打坏了怎么办?
谢云诀明白过来,她怕是误会了,于是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在想什么?”
“你不是让我…”
她的话被封在了口中,一双娇软的唇被温柔地采撷着。她恍惚中明白了谢云诀的意思,原来他是要她亲他。
采撷完,她双唇微张,气息有些凌乱。沐沉夕想到自己方才的误会,不由得忍俊不禁。
“小傻瓜。”
沐沉夕无法辩驳,羞红了脸起身躲开。但又不想走远,转了个身,又在他书案旁坐下了。
不到半个时辰,谢云诀便将公务处理完了。一抬头,沐沉夕却已经歪着脸睡着。
她真是片刻都静不下来,但凡是静下来,就只有睡着的时候。
谢云诀忽然起了玩心,在她的嘴角画了几撇小胡子,然后才唤醒她。
沐沉夕揉了揉眼睛:“可以走了吗?”
“走吧。”他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牵着她出了门。
阁中不少人瞧见了沐沉夕脸上的胡子,但也只当是没看到,纷纷避让开来。背着身肩膀耸动着偷笑。
谢府的马车一早候着,总共去了四辆。除却他们两人乘坐的,还有婢女和侍从,另外带了一些行礼。
沐沉夕靠着他坐着,一路聊个不停。谢云诀看着她脸上的小胡须一动一动,十分可爱。忍不住捏她的脸蛋,滑腻腻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捏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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