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她说着轻快地下了床,出去吩咐叮咛准备膳食。

叮咛听说公子醒来,喜不自胜,赶忙备了些清淡的饮食。

她端着清粥进来的时候, 沐沉夕正在吩咐管家把家中的账簿搬来。谢云诀有些无奈:“你翻看那些做什么?”

“我要熟悉家中事务,以后替你打理好谢府上下。”

“那些不必你操心,过来。”

“不操心,都是分内之事。”沐沉夕翻开账簿,看着那些贰伍捌拾的数字,顿时一阵眼晕。

太学时,她最怕的就是学《九章算术》,学得她天天挨夫子打手板。

但即便是做做样子,沐沉夕也要表表决心。

正准备装模作样下去,她便听见谢云诀幽幽道:“唉,仔细想想。原来当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那日我欢欢喜喜娶你过门,你却怀揣着那样的心思——”

沐沉夕立刻抛了账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谢云诀的床边,端起了碗,一边吹一边道:“别想了,那都是…都是过去的事了。夫君,来,喝粥。”

“当初你唤我夫君的时候,是不是其实已经盘算着以后不辞而别了?”

沐沉夕顿时像是被捏住了后脖颈,吹温了粥送到谢云诀的嘴边,一脸认真:“以后不会了。”

谢云诀张嘴喝下了粥,努力忍住才不让自己笑出来。

沐沉夕原以为谢云诀喜欢自己,她总算能翻身了。可怎么谢云诀向她剖白心迹,她会更加喜欢他。她向谢云诀剖白心迹之后,反而地位愈发低了?

而且,他不是说自己气量不小么?这还没过夜,就开始翻旧账了。

她总算是明白,当初爹爹为什么最怕娘亲翻旧账了。她爹以前还说过,他最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是记性那么好,百八十年前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谢云诀记性本来就好,若是想起以前她种种虚与委蛇,怕不是翻旧账翻到她要跪搓板?

不行!沐沉夕觉得自己不能老是这么被压制着,得找机会翻身。

眼下他为她受了伤,她先哄着,等他伤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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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诀的伤将养了七八日,总算是有了些起色。沐沉夕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每日最喜欢的就是替他擦拭身体。

谢云诀些无奈,却没有那么抵触。

沐沉夕拧干了毛巾,正替谢云诀擦拭胳膊。忽然,外面有人通禀,谢恒求见。

沐沉夕收起了毛巾,叹了口气:“怕是不能再休养了,外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

“无妨。”谢云诀坐起身,“扶我更衣。”

沐沉夕有些担忧谢云诀的身体,只是她也知道此次谢云诀被停了职,有许多事不得不去处理。

寻常议政都是在书房进行,沐沉夕扶着谢云诀过去。除了谢恒,还有几名朝中的官员也在。

他们都忍不住偷眼去瞧沐沉夕,看神情似乎都觉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沐沉夕倒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也知道外面怎么传她。

她不放心谢云诀孤身一人,又觉得商议的是朝中大事,她待着不太好。扶他坐下后,便准备要走。

谢云诀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留下。”

沐沉夕扫了眼众人,他们都假装没瞧见那边的情形,只当自己此刻眼瞎耳聋。

也罢,想必这些都是谢云诀的心腹,不会有人因此就去上书弹劾。只是让她惊讶的是,这一次她表哥楚令舒竟然也在。

“谢恒,现而今长安城外的流民是何境况?”

“陛下命我和许大人一同修建了简易居所,已经安置好了,每次派有米粮。”

“可有闹事?”

谢恒沉默了片刻,半晌才道:“他们…他们向陛下请愿,要求严惩大人您。”

“赈灾舞弊案进展如何?”谢云诀看向凌彦。

“正在搜集证据。只是…目前流言纷纷,对大人颇为不利。”

沐沉夕忍不住道:“可事情并没有定论,有证据为什么不能直接拿出证据来。”

凌彦拱手道:“郡主有所不知,现在而言,证据并非最要紧的。能左右陛下决断的,还是民心。如今江南各地纷纷效仿苗七等人,聚众闹事,群情激奋。若是陛下为平民愤,只怕……”

“可证据摆在眼前,他们还能不信这事实么?”

楚令舒忽然出声道:“百姓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沐沉夕瞧了谢云诀一眼,他略略颔首:“陛下可有决定派谁前往江南赈灾,又派了谁去调查此事?”

“这也是陛下最近正苦恼之事,齐家和孟家都举荐了人。”

沐沉夕听着心下焦急,这事情若是被齐家和孟家人揽了去,管他是非黑白,早晚要被颠倒。

楚令舒忽然大步走了出来:“首辅大人,下官愿意前往江南赈灾。”

“你?”

“我家中有叔伯在当地是望族,或许能为大人分担一二。”

楚令舒的叔伯也是沐沉夕的表亲,以前只是逢年过节来往,但并不亲近。毕竟以前的楚家相对于沐家来说,相差甚远。

她母亲出嫁的时候,一直被说是攀了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