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诀直接将那活着的白衣人从屋顶丢了下去,落在雪地上,被谢府下人捆成了一团。他则走向沐沉夕,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轻轻跃下屋顶。
“我自己能下去,不用这样。”沐沉夕嗔怪道。
谢云诀瞥了她一眼:“这样是让你记着,你如今还有身孕。”
沐沉夕顿住了,她方才还真忘了这么回事:“活动一下筋骨罢了,不碍事的。”
谢云诀冷哼了一声, 没有拆穿她。回到马车上,他抱着胳膊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想教训她几句。
“方才那四人围攻你的时候,你明明可以向上跃起躲过这一击,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那么危险的方式?”
沐沉夕抱着胳膊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方才那四人的剑招,看起来是想围杀,其实剑势是朝上的。若是我向上躲闪,下落的时候空中没有着力点,只能任人宰割,那才是必死无疑。要破局,就要出奇制胜。而我选中的这个人,就是刚才在屋顶挨了一脚的那个。在酒楼的时候,我便觉察到了他们。一路从他们的轻功判断,辨别出了功夫最差的一个。先一步削弱他的战斗力之后,待他们围攻之时,才能一举寻到突破口。”
这一番解释让谢云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看来沐沉夕并不是有勇无谋。那一击看似千钧一发,其实早已经步步为营,谋算好了。
马车渐行渐远,那被鲜血染红的屋顶上,一双白色的皂靴轻盈落下。金色瞳孔的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那辆马车。
身后,几名白衣人紧锣密鼓训练有素地处理起了尸体。其中一人把玩着一根银针走到他身旁:“主上,要追么?”
“不必,你不是他们对手。”
“原以为要对付的只有那个女人,没想到谢云决竟然也会功夫,还不比她弱。”男子手中的银针凌空旋转着。
“寒鸦自诩无所不知,怎么连如此重要的情报都漏了?”金瞳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谢云决此人滴水不漏,我们安插的人在他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显山露水。今次若不是沐沉夕,只怕依旧不会知晓。”
“如果说沐沉夕是他的软肋,他这软肋也着实太硬了些。”
银针男子猛的攥紧了手中的针,身后已经被清扫一空,大雪白茫茫一片,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主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会会她。”两道身影无声无息消失在了白茫茫之中。若是有人经过,只怕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马车回了府,沐沉夕原是想自己下马车。可谢云诀俯身抱起了她,坚决不让她再走动。沐沉夕觉得他也太过大惊小怪,只不过是怀了身孕罢了,哪有那么娇贵?
可谢云诀不但将她抱了回去,还请了大夫来给她诊脉。确认无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但人走后,谢云决不放心,又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沐沉夕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咸鱼,被他翻来翻去。
“我真没事。”
“你这般粗枝大叶,自己受伤了怕是都不知道。”谢云决翻过她的耳朵看完,这才确认她没有受伤。
沐沉夕抬起眼眸:“今日之事,我有许多疑惑。”
“嗯?”
“首先,我们的出行是谁泄露的?其次,这些杀手是不是寒鸦的人?最后,你此次出手,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谢云决露出了笑容,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错,学会动脑子了。”
沐沉夕撇嘴:“我一向很爱动脑子的。”
“嗯,只是不大明显罢了。”
沐沉夕哼哼了一声:“莫非,你也不晓得我提出的问题,故意打岔?”
谢云决知晓是她的激将法,然而也只能心甘情愿中计:“你的第一个问题,仔细想想,府里最近有什么变化?”
“王氏?”
“她身边的婢女清浅轻功不错,近来出入府内外也很频繁。此前还向车夫打探过丝萝和叮咛的行踪。”
沐沉夕了然:“怪不得夜晓才走,他们就迫不及待想要动手。那第二个问题呢?”
“应该是寒鸦的人没错。”谢云决自袖中取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寒鸦以黑羽为记,这是从那被抓来的人身上搜来的。”
“可这样一来,你也暴露了。我原是觉得让他们都以为你不会功夫,将来对上了真正的高手,出其不意才能出奇制胜。”
“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是今日不出手,只怕你——”
沐沉夕老脸一红:“咳咳,我也没有那么不济。那四个人虽然厉害,可也不至于全然难以对付。”
“若只是那四个人,我自然信你能解决。但你可知道寒鸦中有三魂?”
“三魂七魄那三魂么?”
谢云决颔首:“不错,胎光,闪魂和幽精,是寒鸦的三大杀手。今日他们三人之一有人在螳螂捕蝉。”
沐沉夕顿时后背发凉,她竟没有察觉!若是谢云决不出手,她可能今日难以全身而退了。
“可是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
“寒鸦一直在渗透入唐国,我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沐沉夕了然,谢云决自从知晓了寒鸦的存在之后,苦心经营多年,总算是打入了寒鸦内部。
“不过依照你的说法,寒鸦若是和清浅有关,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和太后联手了?!”
“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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