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修)(2 / 2)

黄敬文脸上立刻又挨了一个耳光似的,火辣辣的疼。

储归煜瞧出黄敬文似乎不便回答,就没再问了,只道:“咱们先回族学里吧。”

黄敬文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黄敬言迈着小短腿跟上。

族学里的学生都买完了书从书斋里出去,穿绛红色衣裳的储崇煜这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进了书斋,他却没进去多久,便空手出来了。

储崇煜的背后,书斋店小二骂骂咧咧——十分不欢迎长期只看不买的顾客!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储崇煜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自顾拖着脚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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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的马车到了黄府。

黄妙云没能把姜心慈吃的药记下来,她有些懊丧。

胡妈妈早看出黄妙云的心思,她与尤贞儿和周妈妈分别后,在夹道上劝解黄妙云,道:“姑娘,夫人这病只需吃药养着,也不危及性命,你倒也不用过分忧心。”

黄妙云脸颊鼓着,眼睫低垂,牵着胡妈妈的手没有说话……她比谁都清楚,这病会要了她母亲的命,但胡妈妈有意瞒她,她再问肯定也还是问不出结果。

胡妈妈送了黄妙云回团月居,便带着药,回了箬兰院。

姜心慈正在梢间里喝山岩翠绿,绿茶的汤色黄绿明亮,叶底肥嫩成朵堆在杯底,像攒成团的绿绣球,此茶据说还能提神清心,消闷除烦。

她手边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佛经,已经读了半本。

胡妈妈拿着大半包药进来,跟姜心慈说:“夫人,今天晚上的药,已经叫弄棋吩咐厨房煎去了。”

姜心慈放下茶杯,怀里搂着引枕,第一句话便问:“妙云说去看看敬文敬言,送他俩送香囊,送了吗?”

胡妈妈嘴角扯出来的笑容有些发涩,道:“可巧两位郎君的先生告假,我们在街上碰到他们了,他们还陪着姑娘去把了脉。”

姜心慈忙问:“大夫怎么说?”

胡妈妈灿笑说:“无碍,说咱们姑娘是晕车才头昏犯困,药都不用吃一帖。”

说着,胡妈妈便拿过姜心慈手里的引枕,放在她腰后,姜心慈顺势靠了上去,又问道:“香囊送了吗?”

胡妈妈从来不骗姜心慈,因为知道骗不过,便是不想说的话,悄悄瞒过去就是,偏姜心慈问到脸上来,实在躲不掉,只好道:“……没送,看完大夫,姑娘就忘了。”

姜心慈笑容浅淡,又甜又苦,她就知道是这样……正好胡妈妈去抓药的时候,黄妙云就要去给一起出门给敬文和敬言送香囊,哪里那么巧?

她从来不跟孩子们细说她的病情,黄妙云这是想偷偷打听她的病。

胡妈妈坐在姜心慈身边,温声道:“夫人,小娘子和郎君们眼看都要到议亲的年纪了,难道他们的婚姻大事,你也要交给表姑奶奶操持?”

姜心慈脸上笑容褪去,今儿她派人去给秋桂送药,丫鬟回来却说,秋桂在佳芳园好吃好喝地待着,根本就没真的挨板子!

窗外的柔光照进来,愈发衬得姜心慈面容消瘦苍白,她扭头,看向庭院里旺盛的毛竹,生机勃勃地在墙边长了一大丛,她有气无力道:“我提不起劲儿……我出不了这个门。”

她快不记得,有多久没出门了,自从她双亲亡故,自从她当初从娘家唯一的亲戚陈表妹家中回来,便不愿再出门,仿佛多晒一缕外面的阳光,都觉得浑身灼痛,唯有躲在这小小的箬兰院,才觉得舒坦一点。

胡妈妈默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坐了一会子,勉强笑了一下,道:“姑娘和言哥儿都还小,敬文的事……有老爷在,您也可以省心些。”

姜心慈不想理会和丈夫有关的任何事,只道:“妙云虽然好糊弄,但也很固执,幸好她不如贞儿丫头那般精明,她若再问我的事,你就把从前的说辞告诉她,说我是肝火郁积,旁的再不要说了。”

胡妈妈应诺一声,姜心慈又交代说:“贞儿回来了吧?。既然贞儿舍不得打秋桂,你督促着人去打板子吧。不要用后院的竹条,让前院的护院拿结实点的板子打。”

“好!”胡妈妈笑着退下了,这是这几年里,姜心慈罕见地连续两次出手插手内宅的事。

人只要有一口气儿在,就有活头,若心如死水一般,才真是死了。

胡妈妈领人过去的时候,黄妙云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