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贞儿面色一白,半晌答不出话来……银子当然是给了香草!
她额上冒着冷汗,好半天才僵僵地转过头,说:“银子我的确花出去了,二十两银子是不少,但也不是每一笔钱私钱都会上账。这笔钱我似乎没让丫鬟上账。两年之久,我也不大记得二十两都花在了哪里,但是我记得其中有一锭银子,是在元宵节的出去游玩的时候,在街边买首饰用掉了,那支簪子就在我匣子里,妙云你若要看,我这就让丫鬟拿出来。”
黄妙云淡淡地笑着,黄敬文和黄敬言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尤贞儿——她的话太没有说服力了。
尤贞儿转脸就吩咐秋桂说:“去把我的簪子拿……”
黄敬文打断了她:“表妹,不用了。”
尤贞儿后背泛着一阵凉意,她皱了皱眉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就知道我与母亲在府里容易得罪人,但是我没想到,下人的龌龊心思,竟然能挑唆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
黄妙云眉毛一挑,问道:“表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尤贞儿让秋桂去拿了账册过来,她将今年的账册翻开,摊开放在黄妙云和黄敬文跟前,指着里面的笔墨纸砚的支出,道:“前一月我和母亲核账的时候,发现香草的丈夫买回来的东西所花费银子数额不对,我特意着人去玉墨斋寻了掌柜的查问价格,证实香草的丈夫的确中饱私囊。因我心软,又念在她丈夫初犯,只是让母亲去敲打他一下,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竟记恨上了,竟想用这种法子将我和母亲赶出黄家!”
黄敬文拿过账册一看,笔墨纸砚的价格,果然比平常他们自己去买的时候,要贵出许多!他怒视香草,黄家竟然有这种狗奴婢!
香草懵了,尤贞儿还藏着这一手!她忙不迭解释道:“表姑娘胡说!这花的每一笔银子,都是表姑奶奶过目了的!奴婢丈夫怎么敢胡来!”
尤贞儿道:“黄家家大业大,一天十几件大小事,母亲怎么处理得过来?让你们浑水摸鱼糊弄过去的也有,这笔账,就是最好的证明。本来念你丈夫初犯饶过他算了,没想到你们记恨上了,这就开始反咬一口污蔑于我,真是怪我该对你们心慈手软。想一想也是……两年前妙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致使你离间妙云和言哥儿的姐弟情,如今我又得罪你了,你便又来挑拨,你哪里是初犯,你简直是惯犯!”
香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笔账里的门道,她还不能说出来,但绝对不是尤贞儿说的那样!
她语无伦次地道:“奴婢丈夫没有贪污,没有!没有!二姑娘,你信奴婢,奴婢丈夫绝对不敢做这种事!您救救奴婢啊!”
黄敬言彻底晕了,但他最终还是悄悄牵起了黄妙云的手,不论事实到底是什么,因为姜心慈,因为血缘,所以他只会站在黄妙云这边。
黄敬文脑子也乱得很,黄妙云是肯定没说谎的,但是账册是死的,且不止一本账册,绝不会有错,尤贞和香草之间……到底谁在说谎!
尤贞儿朝黄妙云他们道:“这种奴婢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依我看,还是把这一对夫妻赶出去黄家得好!”
黄妙云才没有赶人走的打算,只是赶走,太便宜尤贞儿,也太便宜香草了,她问道:“表姐,家奴贪污,从前家里都是怎么处理的?”
尤贞儿说:“杖责二十,交由官府。”
黄妙云点着头笑道:“倒是个好法子。”
她眸光一转,问香草:“听见了?你丈夫买办东西的账要是捋不清楚,打二十板子,还要交去官府。一笔账里贪污的或许不多,但仔细查一查,贪污的账肯定不止一笔吧?零零散散加起来,若能有五两银子,便足以要你丈夫的命!”
事情的发展,从银子到人命,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之外。
不光香草惊了,尤贞儿也惊了。
尤贞儿渐渐明白过来,黄妙云醉翁之意不在酒,黄妙云不止是想说清楚黄敬文兔子的事,亦是想动摇母女俩在黄家的地位!
等尤贞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香草吓得崩溃,开始口不择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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