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回答说:“二少爷在写字,还没来得及喝。”
世子夫人挥挥手,让丫鬟都退下,只留了心腹妈妈。
近日,世子夫人真是又高兴又愁。
她高兴储归煜过了县试,府试眼看也不在话下,她愁储崇煜竟然考了县试第一!
第一名根本不是凭运气就能被选中的,还有他那篇“仁政”的文章,备受夸赞。
说明储崇煜一直在装!
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像湿暗丛林的藤蔓一样疯狂生长!
世子夫人叹了口气。
一旁的妈妈说:“夫人可是在愁怎么去黄家提亲?”
世子夫人道:“这个我倒不愁,他要真考得上了,我替他开这个口,倒也无妨。就算黄家不答应,那也没我什么干系。”
妈妈便问道:“那您愁什么?”
世子夫人双眼望远了,如鲠在喉……要真是她自己的孩子,或者是仁义孝顺的一个养子,她当然盼望他步步高升,将来替储家光耀门楣。
可储崇煜不同,他若有一天飞黄腾达了,只会是储家的巨大隐患。
世子夫人正郁结于心,愁容不展,储归煜来了。
她忙不迭起身迎接:“我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储归煜喝了一盏茶解渴,说:“在后山住了七日,有些累了,下来拿书,顺便看看您。”
世子夫人端详着储归煜,心疼道:“怎么瘦了。”
储归煜笑一笑,读书怎么能不吃苦。
世子夫人想起一件要紧事,便问道:“归煜,府试你肯定能过,会试可有把握?”
储归煜颔首,信心十足:“母亲放心罢。”
世子夫人一喜,如果中了举人,身价又不同了,于亲事上能增光添彩不少,她便问:“归煜,之前你让我配合你对外宣称与金陵致仕尚书的孙女结了亲,好几个月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
储归煜温和一笑,道:“等府试过了,儿子就告诉您,儿子真正想娶的人是谁。”
四月一过,黄家的事尘埃落定,尤贞儿也铁了心想嫁储崇煜,他就可以安心地娶黄妙云过门了。
世子夫人纵使好奇,可儿子不说,她也撬不开他的嘴巴,无奈说:“好吧,你先专心考试,等过了府试再说。”
储归煜略坐了一会子就走了,仍旧要回后山书房。
在他上山之前,派出去办事的人来回了话:“爷,信送出去了。”
储归煜点点头:“初七那日我人在山上,若有什么急事,不需顾忌,直接来找我。”
“小的明白。”
.
三月初七的早上,黄妙云就开始盼了。
木香仍旧使人盯着福寿堂的动静,张素华真的是一改常态,不再出门,而且今天还病了,请了大夫过来看诊。
黄妙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张素华真病重,出不了门了?
时间太久,她也记不起来前世张素华到底病没病。
一直等到夜里,张素华才乔装打扮出了门,她穿着下等婆子的衣服,若不是木香眼尖,还真看不出来是她。
黄妙云也换了丫鬟的衣服,打算坐马车低调出门,却叫胡妈妈给发现了。
胡妈妈狐疑地打量着黄妙云,问道:“天都黑了,姑娘这是做什么?”
黄妙云来不及跟胡妈妈多解释,急着要追出门。
胡妈妈多派了两个粗使的婆子跟去,回头就去禀了姜心慈。
姜心慈哪里放心得下黄妙云夜里出门?当下带了人手,跟了过去。
黄妙云到底是慢了一步,她去的时候,张素华已经返程了。
小别院里,只剩下她每次去见的那个女人。
黄妙云躲在马车里偷偷观察着,忽然有人过来敲她马车,小声道:“可是黄家小娘子?我家主子派我过来送小娘子一件礼物。”
黄妙云吓了一跳,挑开帘子看,只见对方一身练家子的打扮,强壮的身体罩在一身黑衣里,有些唬人,她警惕道:“你家主子是谁?要送我什么?”
那人低头答说:“小娘子稍等片刻就是。”
音落,人就走了。
木香下车去看,只见黑衣壮汉领了几个人闯进小别院,看样子是要抓人。
黄妙云也想过直接抓人,可无凭无据,她甚至都不知道张素华在外到底做了什么,抓了人只会打草惊蛇。
没过一刻的功夫,黑衣壮汉提溜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过来,扔在黄妙云的马车前,说:“小娘子,看一看。”
黄妙云透过车窗去看,那女人低着头挣扎着。
黑衣壮汉把“女人”的头发一扯,假发整个掉了,脑袋上光秃秃的还有几个戒疤!
木香大吃一惊:“是男人!还是个和尚!”
黄妙云定睛一看,模样清秀的一个小和尚,胸前不知道顶着什么东西,鼓了两团,要不是被脱掉了假发,还真不知道是个男人!
“…………”
张素华真的十分谨慎,也很……别出心裁。
就在此时,姜心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