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冯玉送上消寒图,供皇帝每日添一笔,如此九九八十一日过后,便是冬去春来了。这等事情,原不必他亲自来做,但也许是他心里还残存了一点火种,不被冷
水浇灭终不能放弃,因此他这几日,比往常更多得借着事情出现在皇帝面前。
“搁在东边书房里吧。”见他来了,皇帝也并没有别的话,只看了他一眼,又俯首在案牍之间。
冯玉早已预料到了,还是难免有些失落,如常跟在汪雨身后,将消寒图铺在书案上,轻手轻脚往外退去。
“玉奴。”在他退到门槛处时,上首的帝王忽然沉沉唤了一声。
冯玉浑身一凛,忙趋步上前,“臣在。”
刘协早已将他连日来情状看在眼中,此刻叹了一声,道“朕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这宫闱之中,凶险并不比战场上少了分毫,你在宫中一样是为朕血战厮杀”他仔细看着冯玉神色,顿了顿,又道“不过朕料想,若你不得一偿年少抱负,恐为平生憾事。”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希望身边的这些年轻人都能一展抱负。
冯玉心中一动,斗胆仰头望向皇帝。
刘协也正静静看着他,目光深远,笑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求苏危,看他那里还缺个什么将军。”他这也是考虑到苏危的权威性,若由他再派一个冯玉出去,难免有两人分庭抗礼的意思,要冯玉去求苏危,出长安作战时,冯玉却天然就是苏危的人。
冯玉此时却顾不得这些,愣了一愣,先是起身,又伏地谢恩,再起身这才忙往外退去。
他退到门槛处,却又顿住,再抬头往上首看去,却见皇帝仍遥遥望着他。
见他看来,年轻的皇帝微微一笑,道“玉奴这字不衬你,不若改作狸奴,看着乖巧,实则野性难驯。”
冯玉只觉胸中情绪鼓胀,俯首道“狸奴谢陛下赐字。”又道,“臣虽有野性,却并不难驯。”
因他早已臣服。
刘协点一点头,带了些长辈般的期许与挂心,温和道“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放在存稿箱忘记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