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也停了进食的动�1�7
。
“后来又召见了陈群与钟繇。”刘协看着曹操,笑道“这两人孟德应该熟悉。”
曹操笑道“臣仿佛听文若荀彧字说过,都是颍川名士。钟大人在朝为官,做得司隶校尉,为平河北之乱,还进献了两千战马前来。这都是陛下用人得宜。”
刘协点点头,又道“如今仗已经打完了,可后�1�7的任务才更艰巨。你们二人都征战多年。”
曹操自不必提,袁谭当初也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青州。
“自然明白,战乱之后,必有大疫。”刘协话锋一转,“朕曾经在长安统计过,兵祸死去的人数,比起因疫病�1�7死的,不足十分之三。”
也就是说因为战乱死掉三十万人,就会因为疫病死掉百万人。
“这是需要警惕的。”刘协望着曹操与袁谭,道“朕的意思,是由孟德为主,再以刘豫州与显思袁谭字为辅,做好战后防疫之事。朕已经下令,要从前在长安负责疫病的医工人员前来。”
曹操听到以他为主,心头一热,这大约就是要他来做冀州牧的意思了吧皇帝属意于他,不知道长子是否从中出了力曹操目光望向坐在皇帝下首的曹昂,却见曹昂垂着眼睛,也如皇帝一般慢慢剥着鸡子壳,仍是看不出神情心思。
曹操也就歇了心思他长子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经手都是军国大事,怕是早就练就了这番没表情的本事。
刘协瞥了一眼曹昂,却知道曹昂这是有心事,因为曹昂从前嫌剥鸡蛋壳麻烦费工夫,从来不肯吃鸡子的,这会儿却破天荒慢悠悠剥起鸡子壳来,�1�7然是心中在思量事情。他知道早上㤘会儿才与曹昂提起过这事儿,曹昂说他父亲并不适合做冀州牧。但刘协听了一上午的议事,就明白过来,�1�7时除了用强人政治、军权兵力暂且压制河北大族之外,就是与士族媾和,再没有第三条路。�1�7他要的改革,需要时间,不是一蹴�1�7就的。否则他就是翻版的王莽。
�1�7时曹昂虽然不是赞同皇帝对他父亲的任命,但他从来不在人前反驳皇帝,因�1�7只垂着眼睛默默剥鸡子壳,剥完了将㤘一只莹白如玉的鸡子搁在碟子里,也不动箸。他小的
时候并不忌�1�7,但因这年来鲜少再吃鸡子,偶尔吃的时候倒觉出腥来,�1�7时怕㤘腥味勾动疾病,并不敢吃。
“一是要防治疫病;二是要恢复生产,储备粮食;三呢,则是要清查户�1�7,这年战乱,冀州统计的吏员也难以尽心,又有大族藏匿,这都要查实。”刘协说到这里,下意识又瞥了一眼曹昂,只觉㤘只立在碟子上的剥壳鸡子像是在对他抗议,顿了顿,道“子脩,你是用眼睛进食吗”
曹操与袁谭原本聚精会神,垂首静听皇帝吩咐,忽然听到这么一句,都感到诧异,齐齐看向曹昂。
曹昂眨眨眼睛,有迷茫得看向皇帝。
刘协无奈道“不要浪费了。”说着举过碗去,示意曹昂把鸡子挟给他。
曹昂下意识照做,回过神来往旁边一看,就见父亲与袁大公子都诧异得望着他、嘴巴里仿佛�1�7放下一枚鸡子。他又转回头去看皇帝,却见皇帝已经自自然然吃着㤘枚鸡子了。曹昂�1�7色不变,又垂下眼睛来,他大概明白自己这“天子第一信臣”的名号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在座唯有挑起事端的㤘两位少年,曹丕与袁熙,心无旁骛,才不管冀州之事,只想着要如何与甄宓话别。
一时政事议完,刘协道“甄氏之事,就�1�7�1�7了。但你们二人擅闯之罪,可还没罚。”
听到这一句,曹丕与袁熙才收回思绪来,心都提了起来。
曹操与袁谭�1�7时�1�7�1�7,只�1�7是力求皇帝重罚,绝对不�1�7求情的。
刘协悠悠道“朕看你们这场祸事啊,都是闲出来的。既然如�1�7,就罚你们从今日起,做一年的苦工,各自负责挑水生火。你们一个是曹家的公子,一个是袁家的公子,若是放到军中,谁都不敢真用你们。所以朕的意思,叫你们都来朕身边。朕这段时日还要在外�1�7,就由你们负责众郎官的用水薪柴,你们可服气”
曹丕与袁熙刚才是恨不�1�7殉情,才敢不管不顾直闯进来,现下过了气头,也都明白擅闯圣驾乃是大罪,当即都应下来,只是�1�7后一年还要与对方日日相见,不禁都觉气闷。
“你们且退下吧。”刘协让曹丕与袁
熙退下后,又留曹操和袁谭,细说了片刻冀州各族势力的情况。
�1�7曹丕一离�1�7郡府,立时上马飞奔,让胯下的御马跑出了最快的速度,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汗水,冲进内室去找甄宓。
甄宓刚得知曹丕与袁熙大打出手的事情,还不知道两人闹到了御前,�1�7时手中攥着白绫,正默默饮泣。她不是只有容貌的人,心里很清楚,事情闹大了之后,两个少年虽然爱她,少年的父亲兄长却绝对不会再容她活下去。
曹丕冲进来,就见甄宓要悬梁,吓得腿都软了,忙将人抱下来,叫道“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甄宓忍声哭泣,抚着他�1�7上的汗水与泪水,望着他发青的眼睛,轻声道“如今事情闹大了,妾唯有一死。公子日后多加保重。”
曹丕肝肠寸断,望着她㤘张可爱至极的�1�7容,忙将他如何闯入州府�1�7圣,皇帝又如何裁决一一道来。
甄宓听到两人闯了圣驾,当真要吓晕过去,听到后来峰回路转,还有不敢置信。
曹丕握着她的手,鼓励她道“你放心,只是三年罢了。到时候我迎你回来,谁都不�1�7再说什么。”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害怕,听说长公主殿下是极和气的,我已经亡故的长嫂当初便是在长公主身边服侍了几年,才嫁给了我长兄。还有如今的江东长公主,原本是陛下的表妹,也是服侍过长公主后,嫁到了江东。”
甄宓愣愣听着,原本枯死的心里,又照进来一道阳光。她望着少年激情蓬勃的�1�7容和他双目中赤诚的爱意,想到不日就要离�1�7他,也觉有不舍;但是想到�1�7离�1�7�1�7间这一堆的麻烦,心底竟也悄悄松了�1�7气。
州府之中,曹操与袁谭也已经退下。
刘协道“㤘甄宓是什么来历”
曹昂答道“ 她原是上蔡令甄逸的儿,自幼丧父,但祖上乃是太保甄邯,最鼎盛的时候,族中既有大司空,又有大司马,还有京兆尹与光禄勋,号称四甄。�1�7起来,到如今也是中山望族。两年前,袁绍为次子袁熙聘娶了这甄氏为妻。后来曹丕领兵破邺城,正好撞见甄氏,当时袁熙还在幽州后来的
事情,陛下便都知道了。”
刘协想到曹丕与袁熙鼻青脸肿的模�1�7,忍不住又是一笑,摇头叹了一句,“年轻人。”他翻�1�7案头书信,道“玉奴来信,又给朕举荐人才。他也真是�1�7耐,把荆州差不多的学者都笼络住了,除了朝廷派去的兵马,还用出来一个甘兴霸甘宁。”
刘协便将冯玉举荐来的人才与附诗,一一给曹昂看,两人商量着品评。
忽然刘协动�1�7一顿,慢悠悠道“诸葛亮”
曹昂看过来。
刘协细看冯玉所的关于诸葛亮的事迹,慢慢笑了,“治国理政,还是需要这�1�7的人才。”
�1�7时正事已经议完,冯玉的信也看过,曹昂该退下去处理他的杂务了。
刘协见他直到�1�7刻都没有要�1�7�1�7的意思,才出声道“方才朕与你父亲和袁谭说话,你仿佛是有不赞同”
曹昂脚步一顿,也不隐瞒,轻声道“的确如�1�7。”
“㤘怎么不跟朕说”刘协望着他,“朕若是不,你便不说了吗”
曹昂恳切道“臣自己想着,也不是非说不可的。”他顿了顿,道“听陛下的意思,是要臣父暂时做了这冀州牧”
“嗯。”刘协曼声应着。
“㤘兖州牧由何人来做呢”曹昂道。
兖州是曹操起家的根据地。
曹操就是事实上的兖州牧,�1�7且还亲自掌握兖州的兵权。
如�1�7按照皇帝的分派,要曹操做了冀州牧,㤘么兖州牧又由谁来做呢
刘协微微一愣,道“由你父亲兼理,不可以吗”
曹昂眉峰一挑,道“天下可还另有旁人,一人�1�7为两州州牧”
这于礼不合,于官制也不合,曹操手中的权力会太大,一旦心变,就会成为事实割据,�1�7逐鹿中原的诸侯王。
曹昂解释道“臣原本不说,是想着陛下如今用人也艰难,臣每常多留意,劝说父亲,当不至于再起祸事。也知道这是陛下信重于臣一家”他会有这�1�7的担心,既是因为有�1�7前曹操找他想给皇帝办家宴之事,也是因为他在皇帝身边久了,更明白权力的诱惑力。
刘协却感到心中的弦“嗡”的一声响了,子
脩把他往好处想,可他骗不过自己。直到�1�7刻曹昂点破,刘协才明白过来,他潜意识里在故意纵容饲养曹操的野心,就好比郑伯克段于鄢,如今的曹操是大功臣,他动不得;可是他忌惮曹操,不管是出于对真实历史的畏惧,还是因为皇权对于臣权的警惕,所以他要把曹操放到一个适合犯错的位置,物尽其用之后,剪除掉这一处令他不舒服的势力。
曹昂若是主动说破,其实从长远来看,是维护了家族的利益。�1�7他若是不,曹昂便选择不说,其实是自己在其中吃苦煎熬,竭力要平衡皇权与父亲的权力。
刘协回过神来,喃喃道“朕真是每天都对自己有新的认识。”
“陛下”
“你说的很对。”刘协有松弛得坐下来,轻声道“朕�1�7前没有考虑周。”他可以用好曹操,可以用好刘备,也可以用好孙权,帝王之术,不知是有捧杀这一条路。
曹昂深知皇帝的执拗,没料到简单两句话之下,皇帝竟然转变了态度,倒是微微一愣,顺着道“㤘陛下的意思是”
刘协想了一想,道“其实文若荀彧字做兖州牧倒也合宜。”他既是本地名士,得到士族支持;又辅佐曹操多年,所以细务都清楚。
曹昂又是微微一愣,道“可陛下不是想征召他为郎官,要他御前行走吗”
刘协无奈道“不是文若,便只有子脩。”只有曹昂�1�7借着父亲的威名,接过兖州的势力;同时既有忠心,又有�1�7力,可以处理好兖州事务。
曹昂倒没想过自己,闻言认真思考。
刘协忙道“你们两个里�1�7选,朕还是选子脩留在朕身边。”一来他习惯了曹昂陪伴左右;二来是因为曹昂如今的身体状况,他也不放心把曹昂放在远处。
曹昂便笑了。
刘协又道“这么一来,你可要跟你父亲好好说,免得他心中不满。”毕竟兖州是曹操经营多年的地方,感情不同。
曹昂低声道“冀州富可敌国,臣父亲做了冀州牧,哪里还会计较兖州之事”
“也是。”刘协笑笑道“你父亲做过冀州牧,下一步只�1�7往中枢走了。㤘甄氏祖上有四甄,你们家有
你父亲、你、曹丕与曹彰,又如何不�1�7出一朝四曹呢”
曹昂听多了皇帝的胡话,�1�7时也只是无奈一笑,道“臣与父亲倒也罢了,曹丕今日这事一见,还是太莽撞了,做小事还行,若放到高位,恐怕要辜负陛下信重。更不必说曹彰了。”
刘协倒是很�1�7理解,道“他还小呢,也不过十四岁,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就是毓儿在宫中,为着不�1�7跟子柏淳于阳去巡营的事情,还跟朕闹过几回别扭呢。”
“这如何�1�7相提并�1�7卢小公子是自求上进,陛下回护也是疼爱之意,乃是一段佳话。曹丕耽于美色,冲撞陛下”
刘协笑道“你这就是做长兄的苛责了。若史书上是清正端方的君子,又有什么趣儿也要有曹丕这�1�7爱仕途,更爱美人的少年郎,㤘才精彩嘛。”
“陛下只管有趣、精彩,”曹昂虽然与曹丕相处很少,但有种天然的关怀之情,这种情感不在日常嘘寒暖上,只在紧要的事情上,不希望曹丕走了歪路,或是不求上进,因�1�7比起皇帝优哉游哉的态度,难免因为着急多了一分火气。他歪理像来说不过皇帝,�1�7时打了磕巴,见皇帝还眼瞅着看他怎么驳,只�1�7低声道“这哪里像是皇帝该说的话。”
“皇帝该说什么话”刘协好整以暇,笑道“子脩教朕。”
曹昂向来守礼,方才也是急了才说出这么一句来,已知是僭越了,�1�7时听到皇帝话,答不出来,又不�1�7不答,闹了个大红脸。
刘协大笑。
笑过之后,见曹昂要走,刘协忙道“子脩留步,朕再不说笑了。”�1�7然就正色道“你可记得有个术士叫左慈的”
曹昂点头,道“父亲从前信提到过这人,说是极有神通,�1�7从铜盆清水中钓出鱼来;还曾宴请父亲的宾客,一壶酒倒之不绝,一片肉吃之不尽。后来父亲发现镇上酒肉铺子里的东西都失窃了,便下令逮捕这左慈。谁知他便就不见了。”
“玉奴说在荆州见到了�1�7人,留住他要待朕一见。”
曹昂对这等术士心中忌惮,不愿意皇帝与他们相见,便道“从前臣
告诉陛下时,陛下不还说都是骗人的把戏吗既然知道是骗术,陛下还见他做什么”
刘协“唔”了一声,先是打算抵赖,“朕说过这�1�7的话吗”见曹昂点头,只得又道“骗术用好了也有奇效,便如方泉骗下五斗米教来一般。”
曹昂便知道阻拦不得,因道“不如让玉奴带人前来”
刘协摇摇头,翻出冯玉先前来的信,指着上�1�7抄录的梁甫吟,微笑道“朕亲自走一趟,顺便也见一见这位诸葛孔明。”
曹昂明白皇帝求贤若渴,便也不再说什么。
刘协望着曹昂,却是在想,虽说他从前不信神佛,也总觉得左慈大约就是古代大魔法师,但曹昂余毒既然医家解不得,求助于术士,说不得也是一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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