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查尔斯也能看到?”她开口有些艰难。
卢娜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回银灰色的眸子确确实实在注视着她:“我在查尔斯的身上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赫敏愣住。
“并不是意味着他将死去,我不是在占卜。”卢娜解释道,“那是过去的经历留下的痕迹,像我曾经亲眼目睹母亲的离去,所以那段经历在我的身上也留下了死亡的气息。”
“对不起。”赫敏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提起这段话题,她现在十分懊恼勾起了卢娜痛苦的回忆。
“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卢娜表情淡然,她抬起头看着远方阴沉沉的天空,“我总有一天会再看到她的。”
赫敏沉默,她忽然想到卢娜因为失去母亲所以才能看到夜骐,那查尔斯是不是也是失去了谁所以才会见到象征不详的夜骐?
她忽然意识到,似乎一直以来查尔斯的父母都没有亮相过,作为查尔斯的家长出席的一直是他的叔叔,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好像查尔斯就一直和叔叔住在一起一样,难道他的父母都不在了吗?
赫敏抬起头,视线跟随着卢娜一起往天际延伸,天气似乎更加阴沉了一点。
她决定将疑问深埋心底,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没必要为了好奇挖掘别人的秘密,有时候真相的水落石出意味着再次的伤害。
她思考了一会儿,想要问海莲娜另一件事。
“格雷女士,你觉得霍格沃茨这个学年会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她隐晦地将多比警告的事情向海莲娜提了一下,在霍格沃茨待了几十年的幽灵说不定会有些其他的情报。
“特别的事情是指?”海莲娜表示不解。
赫敏叹了口气:“算了,应该是我多想了,毕竟霍格沃茨是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
海莲娜闻言却冷笑了一声,她从赫敏的跟前一下子飞到了走廊的尽头,半个身子被黑暗淹没:“你觉得霍格沃茨安全?它可是连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都宽容地接纳了呢。”
她的声音打着颤,饱含愤怒与不满。
赫敏知道她指的是因爱生恨而在阿尔巴尼亚手刃了她的血人巴罗。
“你不该惹怒她的,她很敏感。”卢娜小声地提醒赫敏。
赫敏苦笑了一声,她又不知道海莲娜会联想到那一层。
棕发小女巫叹了口气,大踏步走到海莲娜面前:“但是杀人犯的结局是终身背负镣铐,再也不能对任何人造成威胁,这就是他应得的责罚。而且不是霍格沃茨接纳他,幽灵想在哪待着就能在哪里待着,这和霍格沃茨安不安全没有关系”
赫敏看着海莲娜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美丽面庞:“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西西弗斯的故事?那是麻瓜世界里流传的一个神话故事。”
“相传西西弗斯犯了重罪,天神罚他将一块巨石从山底搬到山顶,等到巨石回到山顶之时,西西弗斯的罪名就能解除。”
海莲娜不知道眼前这个二年级的格兰芬多想表达什么,但是她确实稍微平静下来,侧过头听她讲这个奇怪的故事。
赫敏继续讲:“但是每当他快将巨石推到山顶的时候,巨石的诅咒就应验,巨石会自动地又滚回山脚,于是西西弗斯只能再重新回到起点重新推巨石,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西西弗斯始终被困在这个无解的循环当中。”
她抬起头看向神情困惑的海莲娜:“他终身被困在循环之中,不得解脱。”
赫敏顿了顿:“这块巨石就像血人巴罗身上的镣铐,都是他们终身陷入的摆脱不了的苦痛。”
海莲娜终于理解了赫敏的意思:“你是想表达,血人巴罗终身被愧疚和痛苦折磨,希望我能稍微因此宽慰一点吗?”
赫敏点点头。
海莲娜抿了抿嘴唇:“但是我从来在意的都不是他的死活,我只是为我自己感到不甘。”
“我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巫师。”海莲娜飞到了走廊的天花板上,神情悲愤,“本来摆脱了母亲的阴影,马上就将拥有大好前程和光明未来,却被他的愚蠢和冲动给毁了。”
“你以为镣铐都是有形的吗?”海莲娜低头俯视着赫敏,长长的鬈发由于重力的作用垂下,遮住了她半张哀伤的面容,“所有幽灵之所以会成为幽灵,都是因为他们心有不甘,被自己的执念拉住了去往死亡彼岸的脚步,才会滞留在世上。”
“所有幽灵都是诞生于执念的桎梏。”海莲娜深深地看了赫敏一眼,“我也是。”
而后她的身影像是一道疾掠而过的风,从赫敏面前飘过,转眼即逝。
“她走了。”卢娜轻飘飘的声音响在赫敏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