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方发觉,不管她们学了什么规矩,她仍然融入不了贵圈,也不知老四媳妇是怎么使得手段了。
宴间,没有人与俞氏和毛氏说话,两人略尴尬,便是平素亲切的孙氏,这一次也只管与王氏说话去了,也没有顾及到两人。
此时宴间一位贵夫人说起一桩远房亲戚的事,说那远房亲戚的媳妇要和离,便托那街头写信的书生写了一封和离书,回家便给丈夫按手印,丈夫不同意,两人闹了起来,还闹到了族老那儿,最后没有和离,两人又被劝回来了。
原本只是一桩茶余饭后的笑料,没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俞氏听到这桩事后,她呆了呆,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为何和离书要让自家四儿写,她大可托手于街头抄书的书生帮忙。
到时她再想法子弄到儿子的手印,这事儿不就成了?
俞氏心头一惊,只叹自己这么多月以来都不曾想明白此事,要知道平素村里写什么,都是来找她四儿写的,她怎么就不知道转个弯去,瞧她这榆木脑袋,看着四儿媳妇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还一直隐忍。
俞氏思及此,忍不住笑出声来,旁边的夫人一脸疑惑的看向俞氏,毛氏见婆母失态,连忙在桌下拉了拉俞氏的衣袖。
俞氏反应过来了,她轻了轻咳子,接着沉默着听她们说话。
宴席过后,贵夫人还没有离去,正几人围一起说着话儿,就见亭外有齐家的管事匆匆入了亭,来到王氏身边禀报道:“夫人,老夫人回来了。”
“啊?”
王氏不免失态,她呆了呆,立即看向孙氏。
孙氏心头一震,心想着呆会不会带着那宠妾过来吧?
王氏很快回过神来,她叫管事的退下,接着看向孙氏,孙氏立即起身,笑看着这些贵夫人们,说道:“今个儿咱们也就散了吧,改日再来我任府马场打场球,不然下下注。”
那些贵夫人都心知肚明,纷纷起身要走。
却在齐府管事前脚刚走后,后脚那宠妾刘氏就来了。
刘氏已经生下了孩子,转眼又恢复了那苗条的身段,此时穿着一件湘妃色的褙子,带着一个下人从小道上走来。
王氏一看到刘氏,心情就不好了,孙氏便催着大家伙的回去了。
俞氏和毛氏都有些意外,想来这个中怕有不少事情,瞧着这些夫人都识趣,她们也还是快走吧。
于是两人随着这些贵夫人出了亭子就要散去,只是就算是要离开,也必定与那刘氏相遇,这些夫人们脸上堆了笑容,为首的正是孙氏,那刘氏看到孙氏,便停下脚步,说道:“主簿夫人且留步,我正有事要找夫人说说,可否移步我的梧桐院?”
孙氏一听,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府中尚有事,不方便叨扰,今日没想在府中呆得晚了些,代我向齐老夫人问好,我这就走了。”
孙氏也不留步,却是带着这些贵夫人往前走。
其他人也都是精着呢,瞧着一脸恭敬,还行上一礼,但那模样却是避着刘氏的。
刘氏被孙氏拒绝,面上无光,脸色很不好看,她若不是收到了消息,王氏在府上举宴与夫人们小聚,正好乘着她陪着老夫人去上香之际,所以她才早早的煽动老夫人回来的,好不容易赶上了,这些人却是要走了,真是气死她了。
正好此时俞氏和毛氏经过刘氏的身边,刘氏忽然叫住了两人。
“这不是秦秀才的母亲和大嫂么,不如去我梧桐院里一聚,我正好有桩事要跟秦老夫人说说。”
俞氏吓了跳,怎么叫住她了,瞧着前头这些夫人们避着此女,此女又是小妾,如若与她走近,必定得罪了知县夫人,于是俞氏出言婉拒,说家中有事要走,没想同样的理由放俞氏身上可不好使。
刘氏生气了,秀眉一蹙,面上严肃起来,“莫不是秦老夫人觉得我不配邀你?”
俞氏一听心头一颤,这可是知县大人身边的宠妾,如若处理不好,指不定得罪了人,这一下俞氏有些骑虎难下,那边亭中王氏却始终盯着两人的举动,见两人说不出话来,心中郁闷极了。
第265章 俞氏走错一步
王氏心想着呆会必定找那管事的说说,明明叫他将请帖送给秦秀才的娘子,怎么请帖却落到了秦秀才母亲的手中,她眼下最是讨厌处处管制着儿媳妇的婆婆,眼下看到俞氏,她更是不喜。
俞氏见刘氏当真生了气,一时间说不出理由来,只好跟着刘氏往梧桐院去。
王氏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去,气得将石桌前的吃食一扫落地,“下贱的胚子,竟敢与我抢人,当真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中。”
然而说归说,王氏自是知道婆母向着这位宠妾,而丈夫又尤其听婆母的话,先前婆母没有跟着他们来时,她还觉得丈夫是一个极为有担当的人,对她也是温柔小意。
可是自从婆母住到了府上,她丈夫便与她似乎隔着什么,在家中为了使婆母高兴,丈夫会刻意在婆母面前指使她,婆母知道她是京城里的贵女,生怕她压了丈夫一筹,还凑使丈夫管制她。
如今家中,她与丈夫想要亲近几分,都是偷偷摸摸的,指不定在两人亲近之时就被刘氏的眼线发现,继而丈夫被婆母叫了去,着实令王氏烦恼不堪。
王氏发了一通气,坐了下来,叫了那管事的来,质问道:“我让你将请帖给秦秀才的娘子,你倒好,直接将请帖给了那俞氏,俞氏蠢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与那刘氏交好,当我不存在呢?这宴席是谁开的,是谁让她进来我齐府的,她怕是没有搞清楚,你现在就守在府门前,一但看到那秦家婆母从梧桐院出来就转告她,以后我任府的宴席她不必参加了。”
王氏语气严肃,那管事的连忙领命退下去往府门守着去了。
而这边俞氏和毛氏一路心神不定的跟着刘氏进入了梧桐院,一入院中,便将两人给晾着了,叫两人在花厅里坐着喝茶,刘氏自是出门去了老夫人身边伺候去了。
就这么俞氏婆媳两人在梧桐院里干坐了一个下午,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刘氏,心中有些没有主意,直到那刘氏身边的婆子过来传话,天黑了,两人可以出府了,两人才如释重负的出了梧桐院。
出府门前时,便是先前送信的管事上前将两人拦住,传达了王氏的话,这一下俞氏心头慌了,她知道今个儿没能在那小道上拒绝了刘氏,她便走错了一步,没想到王氏发如此大的火,以后知县府上的宴席她们是无法再参加了。
俞氏只觉得羞辱,原本巴结的心思没有了,想到那小妾刘氏将她们婆媳两人晾了一个下午,她就心头郁郁,坐在马车上再细细想来,俞氏发现上当了,这明显是正妻与妾室在相斗,她却成了对方相斗的工具,当时她就该果断的与那刘氏保持距离的。
俞氏后悔自己事先没有想到这一层,原本高高兴兴去的宴席,却是灰头土脸的回来。
毛氏看着俞氏脸色不好,便劝道:“娘,一定是知县夫人生那小妾的气而迁怒咱们,或许过段时间她气消了,便会见咱们了呢。”
俞氏一听,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向老大媳妇,说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
毛氏一脸的疑惑,她看出来了,刚才不是也说了,为何婆母听到她这话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生气了呢?
俞氏看到毛氏那一脸的疑惑,她直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你与刘婆子好好学习吧,接下来庾县的宴席咱们不必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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