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你在干什么?”粗嘎的少年声带着未发育成熟的稚气,申屠渊一昂下巴,特别好奇,“那里头是什么东西?嗡嗡的,马蜂?”

夏淳瞪大大了眼睛透过只有两个洞的看过去,看清楚这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华服少年。长手长脚,半屈膝跨在围墙上,金冠紫袍,一双狭长凤眸微挑着满脸好奇地看夏淳:“你跟这个院子里主人有仇?居然打扮成这鬼样子来放马蜂,报复的方法挺别致呀!”

夏淳:“……”

申屠渊利落地爬上来,特别自来熟地蹲在夏淳的身边,伸着脖子瞄马蜂窝。越看他越兴奋,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一个劲儿地猜测夏淳干这缺德事儿的目的。猜半天,他仿佛肯定一般点头道:“你肯定是跟这院子主人有仇。”

他一幅找到知音的模样,表现的十分兴奋。

“……”特么这真不是废话?要是没仇,她冒着被马蜂蜇的生命危险去搞马蜂窝是闲的蛋疼?夏淳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小屁孩,有那么一刻特别想把手上这玩意儿砸他脸上,然后跳下去拔腿就跑。

申屠渊睁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八卦道:“这院子住得谁啊?你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

“说说。”

包头布里的夏淳翕了翕嘴,特别想骂人。他妈的她都躲这角落里干坏事,为什么还会被人抓到?真不知是什么运气!而且这小屁孩儿问题问得这么直白,都不掩饰一下,搞得她都没法子装傻充愣。

纠结许久,夏淳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草’,然后手里的东西一放,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围墙,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夏淳:拜拜了您嘞!

第十三章

申屠渊眨了眨眼,对这突然的变故有点接受不来,没深刻领会到其意。

他撵了撵衣摆上的脏污,伸着一只手朝着夏淳狂奔的方向特别单纯地‘哎’了两声。直到听到吧嗒一声轻响,他的呼喊才卡在了喉咙里。少年太子扭过头,清晰地目睹蜂窝砸到地上四分五裂,一群马蜂蜂拥而出。

申屠渊:“……”

嗡嗡的虫子翅膀震动的声音,申屠渊浑身的汗毛炸起来。他咽了口口水看向远处疯狂逃奔的背影,一瞬间原地暴起。跳下围墙,就开始了坠在夏淳身后的一阵夺命狂奔:“喂!你等等我!前面那个,你等等!”

夏淳会等他才有鬼了。

两人你追我赶,慌不择路地往林外逃奔。

少年太子这一刻是有多么庆幸自己会武功,他是拼着太子的尊严用轻功追上的夏淳。然而追上了也维持不了从容稳重,他面目狰狞:“你这下人嘴巴是缝上了?这么大个蜂窝放下去都不晓得知会一声?!”

“逃跑这个动作还不算知会?你想要哪种知会?!”夏淳只会比他更狰狞。

“孤这不是没见过你这么猎奇的报复一时好奇?你怎么都不给孤解释,孤的心思不就跑偏了?”申屠渊屁股挨了一下,瞬间崩溃:“而且这到底哪儿啊?咱该往哪儿逃!这破地方都是树!”

夏淳也是闷头瞎跑,她怎么知道是哪。反正看到哪里有路就往哪里窜。

左看右看,正前方出现院子。两人攀着墙壁,你拉我一下腿,我踹你一下屁股,彼此伤害地爬上了墙头。眼看着马蜂誓死不渝地追上来,夏淳眼尖,指着正前方敞开的窗低吼:“窗!前面有窗子,跳窗!”

申屠渊眼蹭一亮,跳下围墙就奋力冲。

夏淳与他几乎同时跳下去,扒拉着他就更要命地逃窜。

与此同时两个人终于冲到了目的地。巴着窗户就往里翻。屋中的周卿玉正脱下中衣,手捻着一件新的往身上套。才穿进两个袖子,系带还不曾系上,就见面前遮挡的屏风忽然轰然倒下。木头咔嚓碎裂,屏风碎成两瓣儿,两个急赤白脸的人蚂蚱似的跳起来。

转身一左一右冲到窗边,抓着窗啪一声拉下来。

周少傅:“……”

天色渐晚,漫天的红霞为草木披上一层柔光,有种晦涩的味道。

一关上窗,立即就暗下来。纱窗外无数的马蜂一个接着一个疯狂往上撞,慷慨就义的声音吵得人头皮发麻。屋里申屠渊与夏淳靠着墙,一左一右瘫坐在地,劫后余生长舒一口气。

少年太子支着一条腿,扭头就要教训竟然敢抢在他前头逃的人。

夏淳一把摘掉头套,头发被满头的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这么突然一摘,露出了里面剧烈运动后泛着粉红的脸。

“……”申屠渊陡然对上这一张脸就卡壳儿了。

夏淳脑门儿脖子都是汗,她喘了会儿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屋里静悄悄的,仿佛没人。夏淳眼珠子咕噜噜地断专,正要仔细打量一下这间屋子,就听申屠渊忽然站起身。

他操着粗嘎的嗓音瓮声瓮气道:“少傅。”

夏淳:“……”

……

安静的静室,两瓣儿的屏风还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昭示着方才两人的土匪行径。申屠渊看到他的瞬间简直惊悚,就听啪嗒一声轻响,眼前忽地燃起一簇光。金丝楠木的桌案后头周少傅微低垂眼帘,慢条斯理地点了一盏灯。

申屠渊讨巧的话语脱口而出:“少傅,原来你在这,孤正找你呢。”

周卿玉吹熄了火折子,骤然抬起眉眼。

摇曳的灯火下,他紧抿着唇,面色很是不好看。仓促之中,中衣带子是系上了,却未曾系得齐整。周卿玉一言不发,淡淡注视着眼前两人,表情冷得快结冰。

申屠渊感觉到气氛的严肃,不知所措地抓着脑袋。

纱窗外还叮叮作响,似乎叮不着人誓不罢休。申屠渊摸摸脸颊,忽又放下。一手抻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周卿玉压低了眉眼,长睫遮掩下目光越发莫测。

申屠渊意识到不妙,夏淳就更敏锐了。她敢肯定,如果目光可以具象化的话,她们两个估计被扎个千疮百孔。夏淳膝盖挪了挪,假装不存在地挪到角落。心里暗暗怪这小屁孩碍事,要不是他凑热闹,她早就搞定回去睡大觉了!

心里诽腹,夏淳自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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