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顾君落原本是牵着她的手,而后走了一小段路后夏绾城便挣了他的手与他并肩而行,走过了村间的小道,到了那个破旧的木屋面前。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很多村民,大为震惊的看着这两个神仙似的男女。
她的眼神再也没有出现过动摇,没人认出那个蓝衣女子是夏绾城。
正如白微之所说,夏绾城变了太多,十三岁的她瘦瘦小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白微之,梳着两个整齐的双髻,穿着一件打了很多补丁的灰色衣服,相貌在那个时候就能看出长大后会很漂亮,想必是受了太多异样对待,她显得很是胆怯连说话都是很小声的。
而如今的夏绾城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气质上颇有仙风,相貌更为绝世。
推开那扇紧闭的木门,夏绾城举步走了进去,院子里的杏树还好好的,周围在新长出了一些野草野花,地上的小石桌和放着的小木凳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墙角摆着的木架也已经染上了风尘,还有屋檐下的一个小铃铛,风一吹叮叮铃铃的作响。
夏绾城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只觉得心里的那份酸楚翻涌而来,她咬着唇,眼角湿了几分。
顾君落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道:“去吧,把那块玉牌拿了我们就走。”
夏绾城点点头,抬手抹了一下眼角,便径直去了屋门,伸手推开,“吱呀”一声响,老旧的木门被打开,阳光点点射入昏暗的屋子里,她迈过门槛,去了放着玉牌的地方。
顾君落在外面等着,他走到那株杏树下,旋即斜睨了一眼门外逐渐聚集起的人。明明无波无澜的目光却看的因为疑惑好奇而来的村民们无故打了个寒颤。
一眼就看见了躲在人群后面的何家宝,他眯了下眸子,似无意的勾了勾了唇角,何家宝立马吓得踉跄跌倒在地,额上冒出了大颗的汗珠。何家大娘惊的连忙蹲了下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何家宝摇摇头,气吁吁的说到:“没事没事。”他有些后怕,以前他那么欺负夏绾城,而如今这个很像她恋人的男人,会不会不会放过他啊!
夏绾城拿到了玉牌从屋里出来,就见院门外面来了一群人,她垂了眸子不去看他们,向在杏树下站着的顾君落走去。一块平淡无奇的青色玉牌被她握着手里,另一手里拿着的瞳玉剑,微乎所无的闪了一下红光,青色玉牌好似受到了感应也轻轻闪了一下,银白色的微光,然而夏绾城并没有注意。
外面站着的村民,在看见那个从屋里出来的仙姿佚貌的女子时,都是惊的说不话来,何家宝急急告诉他们那个小煞星夏绾城回来了,得知此事的他们连忙来了这个地方,可是刚刚接近这里,就有一股寒气拦住了他们去路,再看时就见到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的背影,走到杏树下露出来的侧颜绝世无双。
正当夏绾城走到顾君落身后的时候,突地响起一道苍老却颇具威严的声音,赵婆婆举着拐杖便朝夏绾城冲了过来,嘴里还一边喊着:“你个小煞星谁让你回来了!”眼见着拐杖就要朝夏绾城打下来,顾君落一个转身将夏绾城抱在了怀里护着,夏绾城大惊,而拐杖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顾君落的背上,夏绾城惊讶的回头看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声音颤抖:“师兄……”
赵婆婆没想到有人替夏绾城接下了这一拐杖,顿时什么也不顾了,反正他是夏绾城的人,打他也一样!再次举高的拐杖落到了顾君落的背上,他表情没变一变,已得仙身虽然没有闭五感,但是一个老婆婆的重量他还是能挨下来的,赵婆婆一边打着一边骂道:“你这个煞星啊!你怎么又跑过来祸害我们了!你还嫌害的我们不够么!你瞧瞧你那张脸长的!妖女!祸水啊祸水!”
夏绾城想要转身制止赵婆婆,奈何顾君落抱的她太紧,她只能回头看他却是动也动不得身子:“师兄,你松手!”她急的要哭,明明赵婆婆打的是她,师兄为什么要替她挨!
“让她打”顾君落只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再无话语。
夏绾城一怔,眼泪也在忍不住的下来了,她低着头咬着唇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声音夹杂在赵婆婆的打骂声中,显得那么的小,可顾君落还是听清了。
她说——谢谢你
赵婆婆确实是对夏绾城恨到骨子里去了,她的大孙子就是被夏绾城害死的,小时候她不慎跌入河里,赵婆婆家大她三岁的赵铁下河救她,她被救上了可是赵铁却再也没有上来,自此以后她是煞星的名号算是坐实了。谁和她在一起谁倒霉,从小无父无母,说不定还是被她克死的。赵婆婆是村里出名驱鬼师,早就已经算定夏绾城是冥星照命,会给他们整个村庄带来祸害,本来还不怎么信赵婆婆话的王大娘对夏绾城很好,可是在夏绾城五岁的时候,王家起了一把无名火,全家人都死了,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再加上赵铁的死,夏绾城就是名副其实的煞星。
“汝辈,竟敢如此放肆!”突地一声高傲冰冷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皆是一怔,夏绾城怀里的瞳玉和手中握着的玉牌同时化为一阵白烟,再看时只见一个眉目冰冷,一袭红衣,银丝拖地的女子执剑对着赵婆婆,开口冰冷:“汝,竟对吾主人不敬。”
殇殁再也一瞬间幻化出来,他睁大眼睛指着瞳玉道:“你,你是瞳玉!”
瞳玉周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寒气,赵婆婆被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睁大的眼睛里透出恐惧,举着拐杖的手颤抖着,她磕磕巴巴的说到:“妖,妖女……”
夏绾城也委实被这状况搞得懵了一下,顾君落皱了一下眉,夏绾城感觉他护着自己的臂膀有些松动,急忙脱身出来,看着瞳玉命令道:“把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