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纳兰坤从方才就一直在寻找那弓箭手的位置,只是对方气息飘忽,就算是他将神魂覆盖的面积扩散到最大,也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这一次,他找准了对方射出这一箭的空档,直接以琴音化为气刃,顺着这一箭射来的方向,向那暗处的弓箭手袭去。
在他看来对方这符箭虽威力巨大,但既要控制箭矢的速度,还要以神魂控制箭矢只是符文,必定对修者的消耗也极大,因而每出一箭之间的一定会有间隔。
所以这弓箭手射出一箭之后,喘息换气蓄力的空挡,无疑就是他这符箭最大的纰漏。
在纳兰坤看到,自己这一击,就算伤不着对方,也会打断对方出箭的节奏,改变此刻敌暗我明的被动局面。
不过随着“砰、砰、砰”的几声破空声响起,他这如意算盘算是全部落空了。
只见月色中,一道道闪耀着金色符文光晕的箭矢,好似划破天际的星陨一般,击穿那一道道气刃,朝着纳兰坤的方向飞落下来。
“竖子卑鄙!”
看着那迎面落下的箭矢,纳兰坤破口大骂。
随即盘膝坐定,双手在那琴弦之上飞速拨动,一道道急促的琴音,犹如万马奔腾,从那古琴之上嘶鸣而出。
一缕缕罡风,好似一柄柄利刃,随着他这琴音犹如金蛇狂舞般冲天而起,在纳兰坤周身百丈的区域形成一道半圆形风墙,将那漫天箭矢尽数挡在外面。
就算是有几道符剑射入了风墙之中,也很快就被那琴音所激荡起的罡气绞的粉碎。
这琴音炸响的瞬间,南荣氏兄妹已经被震得七荤八素,那南荣玉更是担心道:
“这老狗,实力居然恐怖如斯,那位暗处的恩公,可能不是对手啊。”
“这种境界的大修士交手,不是你我能够搀和的,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那位恩公未必没有后手。”
伤势恢复了许多的南荣镔一脸苦笑地让南荣玉趴下。
而就在两人交谈间,不远处的纳兰坤也开口了。
“这位道友,你我无仇无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这纳兰坤的神色又恢复了方才的从荣淡然,手指波动琴弦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每一道音符之中都留有余势,随时都可以进行反扑。
“若是为了这两个小娃娃,这倒也好说,只要你愿意站在我面前,亲口跟我说一声放了他们,我便立刻放人。”
他语气十分诚恳道。
此刻他这模样儒雅随和,很难让人跟那血衣魔头联系在一起,可这也正是他最为狡诈的一面,很多修为不俗的大修士,都是死在他这花言巧语之下。
“此人狡诈多端,恩人千万莫要露面,我们兄妹贱命两条,死便死了,只求恩人杀了这狗东西帮我们报仇!”
这南荣镔做事虽然有些莽撞,不过倒的确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少年,这番话绝对是他肺腑之言,在他看来自己死就死了,绝不能连累旁人。
只是他这话才出口,一道极为艰涩的音符随之响起,这声音好似一根钢针一样插入了南荣镔的耳膜之中,疼得他满地打滚。
一旁的南荣玉干净死死抱住他的耳朵,然后以拼命以真元隔绝二人四周的声音。
“两个废物,这里哪里轮得到你们说话。”
纳兰坤冷哼一声。
不过他马上有面带微笑地看向夜色之中道:
“道友这符箭的确厉害,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遭见有人能把符箭这么用的。”
“只要道友愿意露面,我纳兰坤可喊道友一声兄长,日后无论是权势还是福贵,都与兄长共享,岂不美哉?”
作为一个能在无数世家跟门派的追杀中活过来的修者,这纳兰坤无论是脸皮,还是耐心,都要别寻常修者强得多,所以无论那暗处的弓箭手修为到底如何,只要对方不露面,他就不会动手。
当然除了耐心跟脸皮,他的手段同样也是顶尖的。
就在他若无其事说话的时候,放在他腿上那张名为“绕梁”的古琴上,一滴滴浓稠的鲜血,正从古琴的底部滴落到地面,这浓稠的血液好似活物一般一点一点地钻进泥土之中,只是一眨眼之间便将他四周的土地全部浸染其中。
“你我修为跟手段,都在伯仲之间,何不就此罢手言和?”
“而且,只是区区十几支符箭就想破我这张绕梁琴,未免也太小瞧纳兰坤了,就算是那桑不乱还活着,没有一张大符也休想破我这琴音大阵!”
他无比笃定道,说话时手在琴弦之上猛地一拨,四周本已暗道下去的风墙,陡然间光华大盛。
“此话当真?”
一直在暗处的那名修者,在纳兰坤这番喋喋不休之下,总算是开口了。
这声音听得纳兰坤是心花怒放。
“呵呵,听这声音,还是年轻啊,看我怎么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