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带着人离开后。
厅堂里再次变得安静、甚至有些沉静的氛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桐笙身上,有厌恶有不喜,有探究有打量。而桐笙自放下棋匣,就一直事不关己的旁观至此,知道轮到自己了,虽然淡然的面上不显,但心底已经略微有些不耐烦了。
这种大家族的集体会议。她很没兴趣。更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家长家短,天色已晚饭点已过,若非眼下她是当事人,早已一走了之。
“素素,你可知错?”
关焕然在目光平静的盯着桐笙许久后问道。他的声调语气,都很平静,然而那怕是这样平静的话语,经由他说来,都在无形中带着一种久经官场,而与生俱来的威压,犹如古潭幽暗,深水无波澜。
桐笙凛然不惧的与他对视,声音里仍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反问:“那里错了?”
关焕然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紧紧盯着她,暗沉而深邃的眼底,仿佛有风雨欲来。
“跪下。”
他对桐笙缓缓的说道。沉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怒意,但却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像沉寂于深渊底下寒潭的暗流,看似无波无澜却暗藏着汹涌和危险。
那怕知道怒气不是对自己,关玉蓉仍然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对于这位父亲,她是一直有着无法言喻的害怕,平日里都不怎么亲近。虽有遗憾不能像大姐一样得到父亲的另眼相看,但有时候想想,其实这样也挺轻松的,不用像大姐那样全才全德,与人交谈,动不动就引经据典说大堆根本听不懂的话……
那样累得要死。
在想着这些的同时,她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得意笑容,挑衅般的看着桐笙:跪啊!快点跪啊!父亲的话,你难道也敢所不听吗?!
尽管关玉蓉,挑衅的表情丰富。
可惜桐笙,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在看着关焕然,并且在看着的过程中,她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凌厉起来;细长的眉眼轻挑,凌厉中渐渐带着一丝,仿佛于云端散漫睥睨的嘲弄之色。
“哈哈……”
“真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身份要求素素下跪?是将亲生女儿抛弃山林野寺,任其自生自灭的狠心父亲,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陌生人?”
“若是前者,素素为何要跪?若是后者,素素凭什么要跪?”
质疑声声,嘲讽句句。
桐笙丝毫不理会周遭众人的惊怒愕然,不留情面的言语,声声句句,毫不停顿,宛如珠玉掷地有声。
“你……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