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杉勾了一下唇角,摘下墨镜,微微上挑的细长的眼睛冲着男孩儿看过去。
男孩儿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不是……”女人把视线转回到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身上,“我只喜欢看他玩儿滑板。”
很多年后,陈澄都记得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是他一段恋情的开始,也已经意味着结束。
今天超水平发挥的肖景深滑的很尽兴,有几个动作他才练了几天,没想到今天都能特别顺利地表现出来,是在是让他自己都惊喜了。
“桑杉,我表现得怎么样?”
女人懒懒地说:“还行。”
旁边的男孩儿仿佛浑身都在往外冒着小心心:“姐姐,你叫桑杉,这个名字真好听。唉,姐姐,我叫陈澄,陈是东边有耳朵的陈,澄是水里走出来的澄,你喜欢听歌么?我会唱歌,我还会跳舞,看大叔玩儿滑板没意思的,我给你唱歌听吧!”
肖景深很想把这个像苍蝇一样聒噪烦人的男孩儿头朝下埋在地里。
“比我想象中好不少,但是还要接着练习,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得抓紧。”看着男人等着夸奖的笑脸,桑杉把墨镜重新戴了回去。
肖景深很自信地笑着说:“你放心,肯定比现在好更多。”
“那跟别人比呢?别跟自己比,想想跟他这么大的男孩儿,你得比得过他们,咱们才能抢到角色。”桑杉指了一下一头暗金色头发的陈澄。
肖景深顿了一下,笑容暗了下去。
如果是跟同龄人比,他自然是不怕的,自己现在滑板玩儿得溜,演技不能说没有,尽力而为还是能争取到一个好结果的。
但是如果让他跟年轻的男孩子们一起比赛,他就没办法了。
毕竟,他已经老了。
人老了,就害怕跟年轻人去比较,更何况他的年长并没有让他有什么资本去跟那些充满干劲的年轻人竞争,反而让他曾经拥有的东西,都失去了。练滑板的这些天里,这个男人不断地战胜自己,像是爬上了一座高塔……却还差点儿东西,让他不能尽情享受身在云端的畅快和愉悦——因为他还不知道,这座塔到底有多高。
墨镜遮住了桑杉的眼神,她保持着依靠着树的动作不变,指了指不远处的运动场:“要是觉得不行就赶紧去练,不要浪费时间。”
“我去练,你呢?”
“你练你的,我在这里看着。”
男人只能乖乖地去练习了。
练习吧,一点点地进步,一点点地找感觉,一点点地……就会因为自己的进步,而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自信和自卑一样并非天生,都是被培植长大的树,有根,有花,能生长,也能被摧毁。”
看着肖景深一不小心打了个趔趄,桑杉直起身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