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没遗传他(1 / 2)

漏光 阿白 2122 字 1个月前

高姓友人一身人模狗样的黑西装,头上打了足有半瓶发蜡,还配了一双比头发更加油亮的皮鞋。从机场到达口出来,就径直往候机人群里冲,等到贴脸站在面前,伏城才猛然认出这位高端人士。

36度的高温,这货衬衫领都湿透,还要打肿了脸充胖子:“今儿还真凉快哈。”

伏城从裤兜翻出最后一张纸巾,不想靠近热源,一个弧线抛给他。高彦礼站在路边擦汗,伏城抬手招一辆车,拉开门的同时问:“去哪儿?”

高彦礼选择困难,向来不擅长安排行程,以往都是死乞白赖,一切听伏城的。不过这次,他有自己的想法:“要不带我瞅瞅藏你那小金屋?你金主在不在家呀?”

意料之中地,他被拒绝了。甚至还被孤零零扔在出租车后座,伏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司机说:“到市中,随便找家麦当劳停下就行。”

高彦礼“嘁”地一下,翻个白眼:“怕的什么,又不抢你生意,小气。”

伏城回头横他一眼以示警告,高彦礼笑呵呵地凑上来,却不是跟他讲话,而是越过他,对司机说:“哎师傅,空调麻烦开大点儿?”

6月中下旬,旬安市进入旅游旺季。上午十点左右的回城高速直接堵死,高彦礼瘫在后座,百无聊赖看着前边计价器一个劲跳字,而他与外界始终保持相对静止。

实在忍无可忍,扒上前排人的座椅:“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跟我去个好地方……”

伏城滑着手机看篮球比赛资讯,头也没抬地打断:“我有事。”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回答,但高彦礼还是不高兴:“你当带你吸毒嫖娼?我还没说去哪,你就拒绝我。”

伏城收起手机,懒得回头,就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那晚在电话里确实没听清。但通过高彦礼后来一连发的六条朋友圈,傻子都能知道,他要来旬安给他干爹徐逸州庆祝生日。

还没做声,高彦礼继续加码蛊惑:“我自己去多没意思。今天还多了个美女,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打一上车,这段对话就时不时蹦出个敏感字眼。从「嫖娼」开始,司机有意无意竖起了耳朵,现在这句「多了个美女」,似乎也由此蒙上了层别样颜色。

伏城注意到他的灼灼目光,尴尬地咳一声。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又容易越描越黑,只能假装没看见:“你干爹又娶老婆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高彦礼之前提过,他这位干爹是个情场高手。

市面上普通段位的渣男,无非是脚踏n+1条船,或者搞大女孩的肚子,却不负责任,人间蒸发。

这位徐先生却格外不一样,相较于那些看不到未来的男人,他从不吝啬给人承诺,并且一诺千金,决不食言。反正他有能力给予一切,房子,名车,珠宝,甚至在大多数人眼里重于泰山的,一张红红火火、明媒正娶的结婚证。

可若女人将婚姻视作赛跑终点的红线,那在徐先生这里,就颇有些幼稚了。对他来说,以金钱收买感情,就如同高价拍卖限量版邮票。集邮的人,哪里是真心喜欢某一张纸片?他想要的是全套,并且这套集完,还有下一套。

仅是高中这三年里,高彦礼就已经委托伏城替他请过7次假,飞去旬安参加徐逸州的婚礼——更别提像寒暑假这种无需请假的时间,还会有多少次。

本来闭眼都能猜对的,不过这回巧了,还真不是。

高彦礼笑道:“我干爹有讲究的。你看他结那么多次婚,从来不在6月。”

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伏城暂时还没有那个知识背景去领会。高彦礼也是一语带过,急着给他揭晓正确答案:“我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干爹有个女儿呀!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听保洁阿姨说,长得很漂亮……”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伏城劝他放弃幻想:“你干爹都快六十了,他女儿得多大?”

高彦礼歪头回想一下:“好像还不到三十吧。据说她生日在冬天,那可能是二十九岁半?哎,不大不大。”

考了59.5分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得从卷子里把那0.5抠出来,凑个圆满及格;现在谈起女人,又使劲帮人家压缩年龄,半岁就是半岁,不许四舍五入。

伏城笑他疯疯癫癫,不去较真,漫不经心地点头:“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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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当劳落地窗旁的位置,有两个人被什么力量封印,从中午一直坐到下午四点,咖啡续了八九杯,高彦礼硬生生喝到尿频。

他声泪俱下,控诉伏城心狠手辣:“怎么说你也是东道主,我大老远来看你一趟,就这么打发我?”

伏城不为所动:“你干爹家几点的晚宴,你是不是快该走了?”

高彦礼答:“八点钟,还早。”又极度愤慨:“你就这么盼着我走?”

伏城皮笑肉不笑代替表态:“你不走我走,过会还有兼职。”

高彦礼愣了一会:“你都被那啥了还找什么兼职,是你金主不能满足你?”

这种口无遮拦的毛病,此时不治更待何时,随着他最后一字说完,脑袋就狠狠挨了一下子。他“操”一声,揉着头盖骨,一抬头,伏城若无其事捻着咖啡搅拌棒:“在家闲着没事,出来玩玩。”

高彦礼的粉丝滤镜比城墙还厚,顿时忘记疼痛,五体投地:“哇,这就叫,比你有钱的人还比你努力,哥,你真优秀,我好佩服你。”

伏城笑笑准备走,高彦礼想起什么,赶紧拉住他:“等会!我差点忘了,咱们毕业照洗出来了,你的在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