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异常,除了那涮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外,一坐、一站的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厉北山看了一眼叶南枝面前的那口涮锅,咳了两声。看她仍未有动静,便弯下腰,提起地上那把水壶,走了过去。
“这水都快烧干了,怎么也不续上呢?”他说着话,便倾斜了水壶,将水添了进去。
叶南枝起身,从他手里拿过了壶,继续往里添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想着二爷没多会儿就该回了,谁又能料到让人等了这些时候?”
“嗯,是该早回来些的。这天可是一日比一日凉了,还是回到家里暖和些。”
说时,他便抬手去解身上的斗篷。而他口中的那个“家”字,让叶南枝突然愣了一下,连手里的动作都忘了停下来。
“水!水!”厉北山忙去接过她手上的壶,幸好他身手快,否则那水就该从锅里漫出来了,“想什么呢这是?不是忘了添水,就是添多了水。依我看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坐那儿当少奶奶合适。”
厉北山的故意揶揄,让叶南枝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他放下水壶,便把人拉了过来。
她站在他身前,看着一身军装笔挺的男人,又想起刚才在门口窥见的情景,便又有一些委屈涌上心来,“少奶奶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天天坐着等人回来吃饭,二爷就以为容易了么?”
厉北山唇角轻轻一扬,凑到她耳边说道:“嗯,不容易。等夫君吃饭,给夫君暖床,替夫君宽衣解带,都不容易……”
叶南枝听了,没好气地伸手打在他的胸膛上。
这打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厉北山捉进了怀里,“我说的是真的,回来这半天了,你也不帮我宽衣。屋里还烧着锅子,我都要热出汗了。”
叶南枝本想不理,但最后还是咬了咬唇,抬手去解他衣领上的铜扣。
也不知怎的,今日的铜扣分外难解,急得她小脸更是涨红了起来。
可厉北山却是不急,站得笔直的,任她在自己的军装上较劲。
最后,叶南枝是真失了耐心,于是气呼呼地抱怨起来:“这军服一点儿也不好,面料粗硬,铜扣还难解,真不知二爷穿着这身是怎么透气的。”
这生气的模样,可比刚刚那副故意装作冷淡的样子要可爱多了。厉北山拿了她的手,放在唇上一吻,说道:“嗯,是不透气,改明儿我还是穿着坎肩儿去军营里吧!”
不正经的样子让叶南枝又好气又好笑,故也少不得同他打趣起来,“那我不拦着您,可要是到了外头让人笑话了,我也不担这罪名,左右也不是我的主意。”
“你不拦哪成?就算我不说,人也得猜啊。这厉二爷新娶进门的太太怎么连件整衣服都不让穿呢?是不是厉二爷犯了什么大错,叫太太给罚了?”
话里有话,拐来拐去的,他倒是自己变了个法子承认错误了。就这般,叶南枝还哪里有什么气。她白了他一眼,便把手抽了出来,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人家也就是等您吃饭等得急了,肚里饿得慌罢了,可不敢不给衣服穿。”
厉北山自己将身上的披风连同军服都脱下后,也坐到了餐桌前,“说到底仍是我错了。不过,我还是要与你解释一下的。头先,程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