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这得是多饿,才会胡乱煮一锅,这鱼肚子都没扒干净吧。

可就算是这样都不回家去,也不去工作,那大概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唐三胖领了颜久回去,就去洗米,颜久都饿成这个样子了,估计单单是米饭他也会吃得很香。

宋金双手环胸,坐在大厅上挑着眉眼盯着一直低头的颜久,半晌开口:“为什么不回家?”

颜久怕他,张了张嘴连话都说不出来。稍稍抬眼,对上宋金如猎豹的视线,吓得又低下了头,连气都不敢大喘。

宋金拧眉瞧他,拿了一个昨天剩下的桃子,削起皮来。

一会削完皮,他朝颜久伸手,“嗯”了一声,没叫他吃,却明显是给他吃。

颜久颤颤抬手接过,动作开始还缓慢,等到了嘴边,似一个病恹恹的人突然似虎,只用了三口就把桃子吃了,要不是桃核太大,宋金估计他连核都要一起吞下去。

等唐三胖洗米回来,就看见宋金正削着桃子,但他面前只有皮,没有核,反而是颜久的面前全是核。他笑了笑,他就知道宋金嘴硬心软。刚才质问颜久的那些话,不也是都为他着想。

“金哥,你生下火。”

“哦。”

原本厨房的灶台已经坍塌,他们又没有造灶台,所以就在宽敞的大堂里随便用石头叠了个炉子,平时做饭都在这。三张凳子一围,吃饭省事,连盛菜的盘子都不用。

唐三胖把铁锅架好后,就去洗蝉,回来用盐腌着,随后切姜片。

被盐腌制了会的蝉渗出水来,他把水倒掉,放竹篮里挂着晾干。

等饭好了,他把饭盛出来,洗干净锅,准备做菜。锅只有一个,做饭是它,做菜也是它。这一来一回要费不少时间。宋金说:“过两天再去买个煮饭的锅吧。”

“好啊好啊。”唐三胖对购置厨房用具毫不吝啬,就算把手头的钱都用来买吃的和餐具,他都乐意。

宋金问:“这蝉最好吃的做法是油炸吧。”

唐三胖摇头:“我们得省点油钱,煸炒就挺好吃的,不用非得油炸。”

煸炒金蝉的做法很简单,将控干水分的蝉冷油下锅,等炒热了就放姜片,八成熟了放盐,再翻炒几下,就可以直接出锅了。

宋金见做法简单,但出锅的蝉颜色金黄,带着姜片的香气还有自身的肉香,看起来还不错。他夹了一筷子吃,虽然油少,但唐三胖翻炒得勤快,就连知了细小的腿都不焦,反而像吃饼干那样,很酥脆,又带着点焦香。

炒蝉时蝉的腹部会膨起,到了后面又会回缩,一口咬下去,不老,不烂,像吃嫩鸡腿肉那样的口感,十分舒服,配上丝丝姜味,一点也不腻人。

宋金说:“完了,我又能吃下三碗饭了,我的肚子啊。”

唐三胖笑笑,先盛了一碗饭给颜久。颜久接过饭就扒拉起来,等唐三胖找到筷子给他,他已经狼吞虎咽了半碗白米饭。他略一顿,说:“别吃这么快,饭还有很多,你也吃点菜吧。”

颜久没敢夹菜,还在吃白米饭。宋金意识到了什么,说:“你夹菜老子又不会吃了你,吃菜!”

犹如无法抗拒的命令,颜久抖着手一夹,夹了蝉就呼啦呼啦吃饭,一只知了三口饭。

他吃完一碗饭,唐三胖又盛了一碗给他,吃到第三碗,他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此时宋金才刚吃完一碗,他见唐三胖没动筷子,问:“你不吃?”

唐三胖笑说:“我说了,我的那份给他吃。”

宋金盯着他,金蝉诱人,米饭诱人,那么爱吃爱喝的胖子,却能为了个陌生人忍住食欲。

他想起了跟颜久无亲无故却二话不说为他赔钱的戴长青了。

世界那么大,傻子可真多。

宋金哼了一声,不理他,继续吃饭。等他吃完,颜久还在吃,但速度已经慢如蜗牛。他说:“别吃了,你想撑死自己吗?”

颜久几乎每天都在挨饿,难得吃一顿饱饭,就想把胃的每个角落都塞满,这样又能抗好几天了吧。他一听见宋金开口,就赶紧放下碗筷,他实在很怕他。

宋金说:“说吧,你家住哪,爸妈去哪了,你怎么不回去?”

颜久欲言又止,胆怯地看了他好几眼,正打算当个哑巴,早就没有耐心的宋金突然大声:“说!”

颜久猛地一震,撑得太饱的胃也受了惊吓,差点吐了出来。

“我叫颜久。”

沉默寡言的少年,在豹子头宋金的面前,终于开始交代了。

第20章

“我叫颜久,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家里没钱,没上大学,去了一个玩具厂做普通工人。”

少年的脸色苍白,因为营养不良很瘦,眼窝深陷,无精打采,没有一点少年人的阳光气息。

“那个玩具厂分两个班次,白天和晚上,厂里的工人轮着上,上了半个月白班,就上半个月晚班,一天工作十小时。工作不辛苦,但很乏味,枯燥,每天都在重复几百遍一样的动作。”

颜久忽然说:“但我不累。”

唐三胖温声问:“那为什么不干了?”

“被人欺负了。”颜久说,“一个宿舍住十个人,有些上夜班,有些上白班。那天我上夜班回来,发现我的牙刷牙膏不见了,要洗澡的时候,发现毛巾被人泼了脏水。”

“再后来,我的拖鞋被人剪烂、枕头被人泼水、杯子被人扔在地上……”

颜久想起之前的事,痛苦得抱头,说:“我真的待不下去了,可我明明没有得罪他们……”

宋金皱眉,说:“你不会找到那个人、那些人,揍他们啊!”

“我知道是谁,但我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