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任何的安慰,对于谢璇来说都是苍白的。
沈墨走过去,帮她把外套脱下,“想打就打吧,谢璇会明白你的心意。”
谢茵望着沈墨,神色茫然,“我怕让她更难受。”
沈墨揉了揉她的发顶,“不会的,你不打这个电话,心里也安心不下来。”
谢茵一想也是,不打这个电话,今天下午她会一直纠结。
谢茵摁下了拨号键,沈墨没留在这里,给了她空间,上楼去了书房。
电话接通,谢茵粉唇微动,轻声的喊了谢璇一句,“姐。”
谢璇最近接过太多这样的电话,谢茵什么都没说,谢璇就知道她的来意,笑了笑,“茵茵,我没事,不用安慰我,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啊”谢茵傻眼了。
沈墨上楼,才打开电脑不到十分钟,谢茵就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看着沈墨。
“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走。”沈墨把才移过来的椅子往后挪了点,冲谢茵招了招手,“怎么了”
谢茵走了过去坐在沈墨旁边,停顿了一会才喘匀气息,“我姐说她早就知道了”
“多早”
谢茵伸出手指左右比划,最终放弃,直接道“她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比我遇到的还要早”
“我伯母就是我姐初中的时候去世的,我姐知道的时候,我伯母才去世没多久,”谢茵说着说着又扁起了嘴,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我好替我姐难过啊。”
沈墨最见不得谢茵这副样子,连忙伸手把她抱到腿上坐着,拍了拍她的后背,“不哭不哭,你姐能忍这么多年,也是有她自己的安排吧。”
“嗯,我姐怕闹大会让那对母子进门,和我堂哥商量过后,决定当不知道,所以我姐才会把工作室定在晋城,我哥才会出国不回来,他们早就记恨上我大伯了。”谢茵懒懒的靠在沈墨怀里,语带哭腔。
她一想想她姐年纪那么小,才经历丧母之痛,又得知父亲出轨有了私生子,就心疼的不行,她姐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沈墨闻言点了点头,有些赞赏,“你姐做的也对,孩子都有了,一旦闹大,那个女人八成是要进家门,你姐那个时候还小,还得依靠家里,如果住进来,对你姐来说才是最大的危险,现在捅出来就好得多,你姐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不怕被后母苛待。”
那时候谢璇和谢缙都还小,没有足够的能力脱离家庭,即便有长辈们庇佑,可又不能时时刻刻盯在眼皮子底下,万一那个后母是个恶毒的,动了杀机其他长辈也未必能保得住两个孩子。
谢璇和谢缙能隐忍这么多年,有今天的成就也就不稀奇了,大多数人得知父母出轨,都会第一时间闹的不可开交,而他们却卧薪尝胆,以求后报,确实令人佩服。
谢茵抽噎了下,“我知道,我就是心疼我姐,我姐那么优秀,那么好,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呢。”
“长痛不如短痛,你姐早就知道了,现在闹出来恐怕也没多伤心,失望过了,也就起不了波澜。”比起瞒了这么多年,早早知道也是一种幸运,谢璇恐怕早就规划好了未来,没有将更多的情绪倾注在父亲身上,也是好事。
谢茵揉了揉眼角,“刚才我和我姐打电话,我姐的语气里倒是听不出来什么难过,她看起来早就释然了。”
沈墨无声叹气,摸了摸她的脸颊,这件事里,最难受的恐怕只有谢茵了,谢璇和谢缙早在积年累月中看淡了,时间会带走一切伤痛,而谢茵骤然得知,才会难受。
“你姐很聪明,又有爷爷和她外公一家在背后支持,一定会让她的利益最大化,别难受了。”沈墨的手搭在谢茵腰上搂了搂,让两人贴的更近,想给给予谢茵更多的温暖。
“对,既然感情已经没了,钱财一定不能再少了,气死我了,”谢茵提到钱,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架势,“平白无故少了这么多钱,如果是我的话,我要被气死”
本来这些都是谢璇和谢缙的,现在多出来一个私生子要分一杯羹,谢茵光是想想都气的脑袋要冒烟。
沈墨哭笑不得,薄唇上挑,“你啊,就知道钱。”
谢茵噘起嘴,“那是当然,如果是我爸爸,我肯定没有我姐那么理智,我大伯真的好蠢啊,我哥我姐都这么优秀,他本来可以安享晚年,现在闹成这样,以后我哥我姐肯定懒得理他,难道他那个私生子还能比我哥我姐优秀吗我才不信呢。”
“有种东西叫枕边风,你哥你姐常年不在你大伯身边,那对母子多说点好话,你大伯的心就偏向他们了,人之常情。”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长久的待在一起,感情自然会更好。
谢茵愤愤不平,“等着看吧,我哥我姐肯定比那个私生子厉害”
沈墨刮了刮她的鼻尖,“好,别难受了,我们等着瞧,说开了也好,趁爷爷和谢璇外公还在,还有人撑腰,要是以后更是没有人能管得了你大伯,就算你大伯不给你哥你姐财产还不是拿他没办法。”
虽然这话很难听,但也不是没可能,万一将来谢茵大伯立下遗嘱,那谢璇和谢缙一分钱都得不到。
谢茵嘴巴动了动,本来想说她大伯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想想大伯都能出轨,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吗
“这种感觉好憋屈,”谢茵瘪嘴,“怪不得有人说伤自己最深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
如果不是一直对谢茵很好的大伯,谢茵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沈墨低头理了下她的衣摆,“生活里的结局并非百分百完美,总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现实是残酷的。”
谢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她这一天经历的,确实让她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大伯了。
谢茵沉默了会,忽然偏过头直视沈墨,“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以后别这样,如果你另有所属,你告诉我,我们好聚好散,我不希望被欺骗。”
谢茵都不知道大伯母去世的早是幸还是不幸,如果大伯母知道这件事,又该多难受呢
谢茵不知道大伯母是否会难受,可她想一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谢茵恐怕会丢掉半条命。
原本以为幸福的生活,结果只是一场惊天的骗局,这让人如何接受
沈墨略微抬头,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看着谢茵,能将人看到心里去,他没有说谢茵不该将这件事代入他的身上,也没有说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这样,更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用很轻却很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不会。”
沈墨握住谢茵的手,“茵茵,结婚证不仅仅是一纸证书,对于我来说,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提醒着我不能越雷池。”
人有的时候需要给自己上一道枷锁,才分得清,事有可为,有不可为。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即便我们以后不能做普通的夫妻,我也不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人这一生,爱情难能可贵,若是得到,是我的幸运,若得不到,也不是不能过,没必要做违背自己心志的事。”
“至于酒后乱性,不过是你推我就,大家心知肚明,你看我哪次喝的醉醺醺回来过我都这个年纪了,早知道什么叫分寸。”
谢茵看着沈墨乌黑的眼珠,澄澈透亮,说这些话时眼神不躲不闪,坦然的与她对视。
有人说不能信男人嘴里的鬼话,可是这一刻,谢茵却笃定,沈墨没撒谎。
谢茵伸手环住沈墨的脖颈,粉唇微微上扬,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杏眸明亮似星子,“我相信你,我也不会。”
沈墨拍了拍谢茵的娇臀,嗤笑一声,“你也没这个胆子。”
“呀,”谢茵腰肢软了下,娇嗔道“谁说的,我长的这么漂亮,追求者很多的好嘛”
“是吗”沈墨捏了捏她的下巴,“上次是谁,眼巴巴跑过来和我说严词拒绝了追求者来着我还没生气呢,你就怕我误会,还给我买了领带,小怂包。”
谢茵想起了上次打电话闹出的误会,耳根热了起来,不满的嘟囔,“那不算,我不叫怂,我这是已婚女士的美好品德,结了婚就应该和异性保持距离,你也是”
不管两人是不是商业联姻,有没有发展出更多的感情,在谢茵这都是这样的。
沈墨轻笑一声,“觉悟不错,我听老婆的,时刻谨记和异性保持距离。”
对于这个,谢茵倒没什么好担心的,结婚也几个月了,沈墨除了工作,就是和她待在一块,感觉他连接触异性的机会都没有,当然了,公司里她一点也不担心,听说沈总在公司的人气可不怎么旺,还不如成章受欢迎呢。
谢茵收紧了胳膊,依赖的靠在沈墨的肩膀上,听着这句“老婆”,谢茵心口砰砰的跳动着,因为大伯那件事的难受,有了沈墨这番话,也逐渐消散了,他总是能令谢茵安心。
她抿了抿唇,有句话想了又想,还是说出了口,“沈墨,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了。”
说完谢茵害羞极了,像只鹌鹑似的,把脸埋到了沈墨的颈窝中,这是她第一次明确的表露自己的心意,说完一张小脸红成了柿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因为害羞,所以她错过了沈墨听见这句话时猛然亮起光芒的眼眸,翘起的嘴角,仿若得偿所愿的神色。
沈墨结实的臂膀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让两人的心脏靠的更近,心心相印。
沈墨挑了挑眉梢,很是贪得无厌的笑,“只有一点吗”
谢茵一听就不乐意了,嘟了嘟唇,“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可我不仅想得寸进尺,还想得陇望蜀。”沈墨清隽的喉结微滚,薄唇贴在她耳侧,温热的气息钻入谢茵的耳中,让她的耳朵特别痒,连心口也痒了起来,浑身都软了。
谢茵撒娇的哼唧,“那你呢”
沈墨低低的笑了一声,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白皙如玉的颈侧,“茵茵,我比喜欢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