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站在什么位置?”李伟问道。
“枯竭,都是暗红色干裂湖底的湖边……”
“你回头看……”
站在慌乱野草中的女子,低垂眼帘看着脚下这一片狼藉,湖底已经喝饱了血,随着时间和太阳的烘烤,池水已经干裂。
翘起来一层赤褐色的泥皮,卷起一层红褐色血浆的小波浪,地表却早已干涸龟裂。
陈双听到身后传来兵戎相见的碰撞声,只见那朱红木柱朗庭内,一席银甲手持雷月长刀,正在与五王敌对。
他银甲上被鲜血洒落,溅起血珠滑下,在银甲上留下一条条血痕……
“还我双儿命来……抵挡者,只当刀下魂!”
“老师,血压升高……”李伟有些急促,赶紧说道:
“陈双,你现在很紧张很恐惧,放开,深呼吸……然后……转过身去,前面有一扇门,那里,有你想要的平静……”
陈双猛然转身,一片花海若隐若现,可是,她忍不住回头看去,那身后厮杀在血泊里的银甲战神,模糊的叫人心疼。
三千禁卫军高呼平南候要造反。
顿时弓弩手围堵了整个王爷府,张弓引弦,剑拔弩张,箭如雨下,箭弩齐射如同夏天突如其来的暴雨点落下……
模糊了,看不见了,连他高呼双的声音,都不见了,成了一片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画一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双转过头来看向这花海,很美。
只是,那花海的中央凸起一个包,坟包前竖起石碑,碑铭写着——爱妃,双菱墓。
石碑前却站着一位白衣男子,腰间的软剑拎在手里,柔软的剑稍搭在地面上,稍稍翘起剑稍。
“我五玄平康王,哪里配不上你?哪里比不上平南候?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死后,五王傻了,新婚燕尔,红妆素裹,红烛缭绕,她就那样带着红色凤峦金丝秀盖头,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
可是血,却顺着那盖头上坠下的流苏一起滑落,血自她口中出,落在绯红的嫁衣上,细看才发现,那血,将嫁衣的红色染得更深了。
而她,依旧端坐着,葱白的玉手捏着喜帕,平静的置于膝上。
一阵寒风吹进窗来,红色盖头上的流苏,不由得浮动了起来。
这让五王产生了一种错觉,她……没有死!
直到,那双颤抖的手,揭开盖头的那一刻,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痛苦的将席绢抓握在手里,为什么?
他已经竭力控制,可是眼泪还是从他眼角溢了出来……他抓着席绢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因为用力过猛,骨节分明的手指,青筋暴涨。
他舒尔将席绢丢开,眼泪还挂在脸上,他却咬着牙指着那死人说道:
“本王说过,你死……也要与本王同穴……生生世世,你都别想逃!”
最让他可恨的是,替她下葬的时候,从袖管里发现了那张纸——
一点红妆,一滴血,朱色碧螺玉崇装,红罗彩凤五色衣,沧如悬瀑欲死心,只盼九幽阴间遇,望君依记朱砂印。
这就是嫁给他之前写的绝笔血书吗?一点红妆,一滴血?
从始至终,她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一丝的感情,哪怕怜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