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他敏锐地注意到的地方,是城堡的很多地方都有一个骑士头盔和鹿首的标志。
同样的标志,他也曾在进门时的石质拱门上也看到过。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瑞典瓦伦堡(wallenberg)家族的族章啊。
这个古老的家族是瑞典之主,低调的无冕之王,顶级的社交家族,媲美美国洛克菲勒、摩根和欧洲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财团的,真正的贵族。
她说过,她从姑姑那里继承了这个城堡。
所以,这个城堡是瓦伦堡家族的,她也是这个家族的一员吗。
白熙之不至于因为她是贵族而高看她一眼,正相反,他对那些所谓的贵族的世家和高傲很是不屑一顾。
自己一无是处,却仅仅因为出生和金钱便觉得自己是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存在。
像蛀虫在高高的树干上,以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轻蔑地俯瞰世人,而忘记了掩盖自己肥胖不堪的丑陋身躯。
但瓦伦堡家族的人不太一样。
他们以低调有礼,谦虚自律著称,是个很有教养,很能刷好感的家族。
并不讨人厌,和她一样。
是夜,似是车马劳顿的缘故,他睡得格外安宁美妙。
床褥间似乎有种特别让人安心的,应该是玫瑰洗涤剂的香味,让他一夜沉眠无梦,丝毫没有身处异乡的不适应。
但第二天早上,他就被电话铃吵醒了。
不是他的手机。
是无线通讯在拼命的响,似是不把他叫醒,便不罢休。
为什么这个连着门外的电话,会在他房间里啊。
要是每个客人的房间都有,那这个设计也太白痴了点吧。
他尚在未倒过时差的迷糊间,不满地抿着薄唇,揉着琥珀色睡意惺忪的眼睛,最终接了起来。
还没来及说话,就听着对面一串都听得出来带着兴奋的瑞典语。
迷茫,发懵。
他拿着无绳通讯电话,尚穿着睡衣起身,走到窗口,顺手拉开厚重的白窗帘,黑色曲线圆润的木棂分割开的拱形高窗外,是阳光格外绚烂的一天。
高高地拱门之下,有个金发,看着快有190的高个子瑞典男孩子在门口,正在望着他这个方向。
他自己不觉地蹙眉,然后用英文告诉他,主人暂时不在,如果有事他可以告知。
通讯里传出来的是男声,拱窗前站着的也是个男人,对面的人明显有些呆住了,金发的男孩子用带着明显震惊的声音用英文问:quot;你和kazuya是什么关系?quot;
和夜(かずや)?
她原来叫和夜啊,她的中文说得这么溜,他都以为她是中国人呢。
quot;我打电话给和夜小姐自己问。quot;
还没等他回答,对面就带着沮丧地嘀咕了一句,挂了门外通信。
他有些哭笑不得,琥珀色的眼眸间尽是有些失笑的无奈,糅合清晨微微的惺忪和迷茫,一如清亮的深色琉璃弥漫着水雾般的磨砂。
瑞典不是一个很内敛的民族吗,怎么会有这么能够听声音都知道在想什么的存在啊。
这个瑞典男孩子,听着似乎喜欢她,误会了啊。
挂回无线通讯电话时,他发现底座下,垫着一本奇怪的精装黑皮本子。
他尚带着刚起床的迷糊,也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以为是住旅店的须知,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翻开。
他愣住了。
那是一本精致的绘本,打开的第一页,竟然是铅绘的,他自己的样子。
是他夹着一本厚重的书,脸色清冷,走过一个哥特式大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