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袁氏,还能是谁?
“对袁氏来说,我早已不是当初那颗无用的弃子。如今她与我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自然不会再做出先前那种荒唐事。”许卿卿解释。
否则丢的不止是她的脸面,还有袁氏自己的脸面。
梓露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么说,从中作梗的另有其人?”
许卿卿不置可否:“眼巴巴想看我笑话的,可从来不止袁氏一个。”
言语间,短短一出鹦鹉戏已唱完。
这戏好生逗趣,皇后看得开怀,立刻将袁氏赏赐了一番。
就在众人言笑回味时,洪老将军忽然站起了身:“皇上、皇后娘娘,难道今日大家有如此雅兴,老臣斗胆献武。”
献武?
“准了,”皇帝将手一挥,答应得很是爽利,“久闻洪老将军刀法了得,朕从未见过,今日倒要开开眼界了。来人,去取朕的寒月刀来。”
欢闹的气氛渐渐变得凝固,几个御前侍卫悄悄把住腰间的兵刃,盯紧了白发苍苍的洪尧,生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献武的机会行刺国君。
寒月刀很快就被取来了,洪尧接过刀,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寒凉如水的刀面映出他苍老的脸,那眸光坚毅,勇不可当,颇令人不敢逼视。
刀在他手中快成了一道银光,刀落时力道犹如山崩,虽只是落在半空中,却如触及了地面一般,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震颤。
离得较近的几个大臣心中战栗,纷纷后退。
就在众人看得聚精会神、目瞪口呆时,刀锋忽然一转,切向那八个太监手里的鸟笼。
只一眨眼的功夫,笼子就纷纷被削成了两半,笼中鹦鹉却是毫发未损,有几只立刻扑棱棱地飞了出去。
袁氏大惊失色:“快,快抓住,别让它们跑了!”
太监们手忙脚乱地抓起了鹦鹉,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金丝鸟笼掉落在地,很快就被踩得歪歪扭扭不成形状。
看着洪老将军苍老的背影,许卿卿心念微动。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老将军当众武刀,根本不是为了替皇帝、皇后助兴,而是为了毁去那些金丝鸟笼,替她出一口恶气……
“干什么干什么,”一旁的大太监,连声斥责几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当着皇上、皇后娘娘的面如此无礼,你们是想挨板子不成?”
“我的鹦鹉,我的鹦鹉……”袁氏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这些鹦鹉是她派人从大老远搜罗来的,最贵的那只蓝喉,花了不下五千两银子呢!
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两银子就这么展翅飞走,袁氏又是心疼又是肉颤,连脸都急得变了形。
“袁夫人,你简直胡闹!”李皇后出言呵斥。
袁氏一惊,这才讪讪收了手。
满地都是五颜六色的鹦鹉羽毛,有几片还沾在了袁氏脸上,好不滑稽。
她连忙跪地:“臣妇……臣妇失礼,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给朕退下!”皇帝已是面有薄怒。
“是……”袁氏起身,讪讪地下去了。
而洪尧已收刀入鞘,将刀呈到了皇帝面前:“老臣老迈无力,献丑了。”
“洪老将军老当益壮,武艺精湛,着实令人佩服。”皇帝道。
“听闻小嫂嫂近日在府中习武,倒是可以向洪老将军讨教几招。”一直未说话的林淮安忽然开了口。
当着皇帝的面,他到底没敢再自称小爷。
林泓逸脸色一黑:“胡闹!”
“妾身认为并无不妥,殿下何出此言?”许卿卿明知故问。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惜,她一点也不怕旁人嘲笑。
习武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藏着掖着?
“泓亲王殿下,难道以老臣的刀法,不足以指点王妃娘娘?”洪尧问。
林泓逸声音沉沉:“老将军用刀如神,指点拙荆绰绰有余,只是拙荆已有他人指点,不劳老将军费心。”
“不知王妃娘娘的师父是何人?”洪尧问。
许卿卿本以为林泓逸会说是那新来的武师,不料他薄唇微动,冷冷说道:“是本王。”
骗子……自己何时认了他做师父?
许卿卿心中恼火,她向来不喜形于色,却唯独容易被这座冷面冰山气得恶向胆边生。
若能拜洪老将军为师,今后便可让老将军随意出入泓亲王府,如此一来,凡事都有个照应,岂不是好事一桩?
却不知为何这座冰山如此反对,倒像是对老将军有什么成见一般……
听林泓逸这么说,洪尧一把老骨头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夫妻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自然不便插手,否则便是不识趣了。
宴会过后,许卿卿随林泓逸回到王府,下了马车,只见林泓逸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