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素:“……”
“这位大哥,敢问你有何贵干?”她抄着手,凉凉地问。
“媳妇儿,我来找你困觉。”叶雉笑得眼角弯弯的。
“……你认真的?”
“当然。”叶雉点点头说道,突然上前一步靠向她,两个人基本算是贴在一块儿了。随后,他伸手搂住危素的腰,将她微微往门外拉了一下。
他低垂下头,高挺的鼻尖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接着他伸手掐了掐她的下巴,态度亲昵,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看楼下,用余光看。”
危素的房间位于二楼走廊尽头,可以看到院子外一楼的情况。
危素把手抵在叶雉胸前,鼻尖充盈着他的气息,脸上顿时烧了起来。
她依言照办,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楼下,发现怀金芝正伫立在楼下,手中提着一盏风灯,仰头看向他们这里,一张脸在茫茫夜色中白得吓人。
她登时打了个颤,怀金芝这人真是……可怕。
说到底,怀金芝还是不太相信叶雉跟她是夫妻,如果她这次来,发现了自己跟叶雉是分房睡的,怕是又要起疑心,到时又要来兴师问罪。
心念电转地想到这儿,危素顿时想起了另一个不能被发现的人,她猛地抬眼看向叶雉,低呼道,“谢凭——”
叶雉动作轻柔地拨了拨她的头发,“没事,我已经叫他熄了灯。”
危素又飞快地望了一眼楼下,怀金芝还没走,“那你……咳,进来吧。”说完,她也不看他,转身进了屋里。
“不要害羞嘛,迟早的事。”叶雉跟在她后面,给她做思想工作,“再说了,咱们在巴朗山的时候不是早就大被同眠了吗?你还说了一夜夫妻百夜恩。”
危素没回他的话,径直走到柜子前,从底下翻出一条褥子,随意地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哗啦一下在自己床旁边的空地上铺开。
她对叶雉说,“来,你就睡这儿。”
叶雉扯了扯嘴角,“媳妇儿,你忍心?”
危素转身又拿了一床被子,给他放在铺好的褥子上。
“忍心,非常忍心。”她勾起一个笑,“晚安。”
叶雉:“……”
看他一脸吃瘪的表情,危素心满意足地钻回了被窝里。
危素没想到叶雉这厮并不打算老老实实去睡觉。
他突然欺身上前,一只手肘撑在她耳边,抵近了她,嘴唇在她耳垂旁磨了磨,然后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挪到她唇边辗转着吻了吻,最后好像觉得还不过瘾似的,轻轻舔了几下。
危素顿时觉得自己浑身跟过电一样,肌肤发出了细小的颤栗。
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喉咙里下意识地浮出了细微的喘息,像是在向他求助一般,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叶雉……”
“嗯?”叶雉听着她近似小奶猫叫般细弱的声音,有些耐不住。
危素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快去睡觉,不然我要打人了。”
“……好吧,晚安。”叶雉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必急于一时,迟早是他的人,迟早要被他吃干抹净的。
危素把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心脏像失了序一样乱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抬起眼去看叶雉,而他的眼眸在黑暗中跃动着点点微光。
她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了。
爽。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一章,然后就发现七夕到了......
祝有对象的跟对象长久美满,没对象的请跟我一同超然世外。
谢谢书黎黎°和笙笙的地雷~
☆、石脉鬼灯(18)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山峦的尽头, 而月亮的第一缕皎白辉光洒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这个在山中繁衍存续了千年的部族十年一次的祭典开始了。
以祭坛为圆心, 周围放置着松油火把, 燃烧得噼啪作响,将周边映照得亮煌煌, 如同白昼。少女们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 鬓边插着一小朵绢花,或是放声歌唱或是翩翩起舞, 青年们打着手鼓给她们伴奏。
老人们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他们大部分都嚼着烟草喝着酒, 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家的晚辈。还有一些, 兴致突然来了, 便取出龙头胡琴,奏一曲白沙细乐,柔和浑厚的乐声融入夜风中, 悠扬动听。
危素坐在人堆里,抄着手看眼前的一切, 她总算是明白了在祭典之前为什么寨子里的人会对此充满了期待。
她本以为整场典礼下来会是庄严肃穆的,没想到,这压根就是个大型联欢晚会, 估计在东巴族里还算是春晚级别的。对于平素生活无聊透顶的族人而言,这是个难得的放松和找乐子的机会。
气氛非常热烈,可是危素觉得自己一点都融入不进去。大多数人都在用纳西语交谈,而她半个字也听不懂。
她的身份很尴尬, 虽然流着怀家的血,实际上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怀必曾经安慰过她,说只要能将大虺的封印解开,她就能恢复先前的记忆,到时候,或许能对自己真正的家乡产生一些归属感。不过,她觉得那短短几年的童年记忆就算是恢复了也没有什么帮助。
老实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拥有过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玉龙雪山里的这个寨子,她不记得,自然做不得数。
到后来,她在外头被好心的养父养母收养,却因为知道自己并非亲生而始终不能毫无芥蒂地去融入,好不容易有点像真正的一家人,没想到养母出车祸离世了,三年后,养父又被入室抢劫的匪徒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