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不住了。”他牙龈已经有些渗血了,手紧紧握住我手……“咱们得离开,我若是走了,这身子……”
“那瓶子是什么东西?那人又是谁?”我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问他。
“他跟你怕是同行,瓶子上施了驱逐咒。”他同样轻声回答我。
“停车!”我大喊了一声,黄书郎如果被驱逐,孔熙文的身体里被他压制的高传染高致命细菌将卷土重来,列车会变成致命列车。
乘警不敢怠慢连忙去找车长,高铁是程控,想要临时停车谈何容易。
“下一站在停吧,马上就……”我爸小声说道。
“都别过来!都离开这节车厢!”我大声喊道,真是vivian吗?还是别的什么知道根底的人故意为之?往帝都的火车啊……我不忌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人的目的。
这个时候黄书郎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了,我知道被强力咒法驱逐还要死命留在宿主的身体里,对黄书郎的灵体伤害极大。
“郑多……”我爸还想说什么……
“走!都走!你们俩个也走!”我大声拨出枪来大声喊道。
车厢里的人早已经被我吓成了惊弓之鸟,见我又拔枪,吓得都逃了出去,隔壁的乘务员还贴心的将隔断门锁紧。
我已经不能等了,在所有人都退出之后,我拿出枪对着车窗连开了五枪,抱起黄书郎一脚踹从开裂的车窗玻璃跳了出去。
从时速300公里的高铁上跳下来是什么体验?我已经没有时间回味了,我们跳下来的位置很荒凉,穿过隔离网是已经成熟的玉米地。
我们跳下来的瞬间,黄书郎就支持不住从孔熙文的身体里弹了出来,附身到我的身上。
我的意识还在,他大约是在我的身体里找到了一个角落休养生息了。
我在落地的时候,按住孔熙文的头,一枪射向他的脑干,他还未来得及全面尸变,已经没了动静。
可他的尸体终究是祸害,我只能扛起他往玉米地深处走去,这个时节手脚快些的人家已经收了玉米,手脚慢些的还没有动刀,我找了一片已经收割完的玉米地,将他放下,找了一些秸秆搭在一起,剥光他身上有衣服,将他的尸体放在中间。
我从乾坤袋里拿了引火咒,将真气注入符咒内,扔到秸秆中间,不多时便火光冲天……
我向后退了退,叹息了一声……又取走了该取走的东西,将衣服尽数扔进火中……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传来沙沙声……
我四下看着……又是那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七八个我不认识的人,他们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道家武器。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杀你喽。”这些人里面比较年轻的一个轻声说道,他手略一抬,手心里出现了一圈火焰……
☆、第129章 摊开的书
什么是过命的交情?曾经有人矫情地说过命的交情就是那个你杀了人, 第一个打电话找他帮忙处理尸体的人。
我杀了人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张强的,“我杀人了。”
“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 我发个定位给你。”我翻出谷哥地图发了个定位给他。
然后……我就是坐在那里喘气了。
模拟训练归模拟训练,杀僵尸归杀僵尸, 这次是我头一回杀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看着七零八落躺在那里的七具尸体,心里却没有多少起伏, 什么罪恶感、愧疚感、恶心感通通没有, 只有累……
我大约知道是谁做的,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受了孔家的委托,可孔家不会这么干,他们家是有“教养”的家庭,不会干这种明火执仗的事。
vivian也不会,她就是想干也没这人脉。
嫌犯只有一个——四叔。
四叔表面上对我做了家主的事云淡风清,暗地里不定呕成什么样, 他又跟自己撕破了脸, 摆明了不会帮他, 一个不能帮他还占了家主位置的侄女,以四叔的性格派人杀了是最简单直接的处理方法。
省城有张强,不好杀。
我到了京里是住他家的,我被杀了难堪的是他。
只有路上杀了我最合适不过。
难为他还特意找了七个稍会点法术的“普通人”来杀我,却不知道我经过张强的特训,早非昔日的吴下阿蒙。
我的胃像针刺一样的抽疼了一下,然后是肺……气像是不足一样, 再然后是心……跳得时缓时急,我知道这是因为黄书郎在我体内的缘故,我的身体在排斥他。
我盘腿坐了下来,运功调息……可是完全没有用,甚至更疼了……
我开始尝试沟通黄书郎……
识海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白茫茫的一片?光怪陆离七彩缤纷?或者……
只是灰……天空是灰的,气候是灰的,连“地面”都是灰的,风是暖的,轻柔的……孤孤单单空空荡荡,我幼年时常梦见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我一个人走来走去,安逸无比。
今天这里却出现了三样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一棵树,一棵孤孤单单矗立在那里,掉光了所有叶子的树,树下有一把椅子,一把在灰色的世界里颜色略深的长椅,椅子上有一个人,一个坐在长椅上穿着皮背心牛仔裤,劈开腿缩坐在椅子上,用帽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像是在睡觉的人。
我走到他跟前,掀开了帽子……笑了……
是他,我第一次见的黄书郎。
我推了推他……却在指尖接触到他的时候,穿透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