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直身,就听见迟舟诧异地诶了一声,“弧月,你的脖子是不是被虫子咬了?锁骨那儿,有点红红的。”
迟舟说着,就探头探脑凑过来想细看,谢清霁偏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抬手掩住了脖子。
他衣领一向是扣得很紧的,只是方才练剑时动作幅度有些大,扯松了……谢清霁手指无意识地在锁骨尖摩挲了两下,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蹙,飞快扣紧衣领,声音不自觉紧了两分:“无事,走吧。”
迟舟本来就看得不太分明,见谢清霁这反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也没太在意,应了声好,两人便一块往回走。
接下来应该就是沐浴洗漱、上榻休息,可今天谢清霁手指蜷缩了几下,最终还是在合上夜明珠灯盏前轻声问迟舟:“迟舟……你有镜子吗?”
屋里没有配置镜子,谢清霁重生这么多天来,也就早段时间就着清澈溪流略略看过自己的样貌。
很年轻的一张脸,清隽中略带稚气,和“风止君”全然不同,他便放下了心,没再关注过,一心一意地恢复修为,努力学习当一个普通的少年。
迟舟已经钻进被窝了,他睡觉时喜欢整个脑袋缩进被子里,闻言探出头来:“有啊。”
他将镜子翻出来,抛给谢清霁,这镜子也是金灿灿的,很是夺目。
谢清霁抬手接了,迟疑地看了眼迟舟,后者立刻明白地重新钻进被窝里,闷声闷气道:“我不偷看!”
谢清霁道了声谢,转身走到自己榻边,背对着迟舟,一手举着镜子,一手搭在脖子间,轻轻扯松了领口,露出左边半截锁骨。
一道熟悉的红痕横亘其上。
谢清霁的手指微微一僵,眼底不由地泛起错愕和惊疑来。
——他之前的身体上,也有这么一抹红痕,横亘在锁骨处,和如今位置,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那红痕是生来就有,不痛不痒,谢清霁曾尝试用术法遮掩过,然而无论多高深的幻术,都遮不住这红痕。
谢清霁将金灿灿的镜子还给迟舟,若无其事地躺上床榻。
迟舟没有心事,很快睡着了,而谢清霁睁着眼,却是久久难眠。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夺舍”重生,可若是夺舍,这红痕……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这红痕牵连,睡前想了些往事,这夜里谢清霁难得做了场梦。
这梦不太好,对谢清霁来说或许还是个噩梦,因为他甫一睡着,就梦见了司暮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