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声音太轻柔,小狐狸虽然防备地盯着他,爪子虚张声势地张了张,但在他伸手过来时却没有抗拒,任由清虚君轻轻碰了碰他额头的绒毛。
温暖的光芒落下,深可见骨的伤口痊愈了七八分,清虚君又道:“跟我回去好不好?”
小狐狸就这么被抱走了。
清虚君身上有一种很……很神奇的气质。
谢清霁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能笼统地觉得那感觉很令人安心,充满着温柔和包容。
他自有意识来便无父无母,未曾在谁面前示过弱撒过娇,可面对清虚君,他却第一次尝到了依赖的滋味。
他蜷进清虚君怀里,抱住尾巴,主动仰头,两只毛绒绒的小耳朵温顺而服帖地耷拉着,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清虚君的手,渴望得到清虚君温柔的触碰。
后来他成了清虚君的徒弟,带着不想让清虚君丢面子的心思,拼命修炼,终于修成人形,于剑术一道上大有所成。
再后来他默默地将清虚君带他回来的日子铭记于心,当成了自己的生辰之日。
这事没别人知道,小狐狸觉得害羞,将这个念头牢牢压在心底,就算是清虚君都不知道。
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小司暮缠着谢清霁问了半天生辰,谢清霁不胜其扰,终于松了嘴,将这日子告诉了他。
谢清霁在回忆里沉浸片刻,被司暮一个酒嗝响在耳边,惊得回过神来,舌尖泛起怅然的滋味。
小司暮的身世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据行露所言,小司暮是他在一个小村庄里捡回来的,据说村里的人都很厌憎他,说他克死了自己爹娘,行露将人捡回来的时候,小司暮浑身破破烂烂,凶巴巴盯着人,一副随时要打架的样子。
行露和他提起来当时场景时还心有余悸:“你都不晓得,小家伙当时可凶了,差点挠花我的脸……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小孩子嘛,就得有活力劲。”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叹口气:“他生辰日是他母亲的祭日,我寻思着这生辰日过起来难免伤怀,不如换一个,就换成他来飘渺宗的日子了。”
从某种方面来讲,师侄俩也算是个同病相怜了。
谢清霁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几分,僵直的手指终于软了下来,轻轻搭在司暮后背上,久久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