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似乎不太好,动作很不利索,挣扎着起来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有靠门边坐着的小弟子看不过眼,正要起身去扶,被壮汉叫住了。
方才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壮汉,此时语调有点冷又充满着嘲讽:“不必扶他,一个自食恶果的疯子……离得远些才好。”
那小弟子不明所以,犹豫着回头望过来。
壮汉朝那疯子做了个呸的动作,不屑道:“这疯子不是好人,早些年坑害无辜忠良,强取豪夺,这才得了报应……哈,成日捧着颗破烂骰子,也不知哪里抢来的,疯疯癫癫地闹着要给人还魂呢!”
“你们小心些,他疯起来可凶了。”
小弟子讷讷道:“这样啊……”
他迟疑着又坐下了。
那疯子挣扎许久,终于自己站起来了,他一身破烂,头发久未打理,乱成无数个结,脏兮兮地顶在头上,东一缕西一缕,谢清霁都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站起身来,捧宝贝似的捧着个什么东西,爱惜地吹吹拂拂,嘴里嘟囔着什么。
谢清霁眉梢一动,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捏紧,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眸。
……
小弟子们来小镇毕竟是为了历练,而不是来玩的,吃饱喝足后,大家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弟子不少,客栈空房有限,故而大家都是两人一房,唯独谢清霁不喜与人同塌而眠,借了司暮君的光,自己独居一屋。
屋内,谢清霁以指沾水,凭着记忆,在桌上画下残镜中曾显示过的骰子模样。
方才那疯子在酒楼外路过的时候,残镜忽然一颤,紧接着便开始发烫起来。
他心知有异,但当时在场人太多,他不好贸然去看疯子,更不可能将残镜拿出来,只能暂且压下心思,等各自回房后才拿出残镜来看。
然而残镜已恢复了平静。
谢清霁弹指弹落残留指尖的水,摩挲着残镜镜面,久久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