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肢痉挛着,艰难地划拉着水,重新扒拉回桶边,仰着半个脑袋,急促地呼吸着,一边调动体内灵力,想抵抗这种仿佛要将整片灵魂都撕裂的疼痛。
然而不知怎么的,他灵力忽然就不受控制起来,在疯狂地流逝,仿佛他身体里有一个无底的旋涡,贪婪地吞噬着他的灵力,要将他整个身体掏空。
小狐狸的爪爪越发没力气,眼见的就要再次脱力松开,门被叩响了。
大概是司暮等得不耐烦了,过来敲门催人:“乖乖徒?”
这声音是压垮小狐狸的最后一根稻草,谢清霁惊得爪子一松,噗通一声落回水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扑腾着冒出水面,浑身剧烈的疼痛都压不住他脑海里冒出来两个大字。
完了。
门外司暮听不见回应,只听见水声,他皱了皱眉,想起来月光下少年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再次叩响了门:“乖乖徒?回我一声,不回我推门了?”
谢清霁大惊失色,张口欲喊,吐出来只有微弱的支吾声——他现在还是只狐狸。
他顾不得许多,拼命调动起仅剩不多的灵力,试图变回人形。
大概人在绝境中是真的能爆发出无限潜力的,一阵白芒闪过,狐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瘦削的身影。
然而还没等谢清霁松一口气,原本紧扣的门闩吧嗒落地——司暮将它震断了,吱呀一声,又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而同时,谢清霁若有所感,抬手摸了摸脑袋。
——他摸到了一只毛绒绒的耳朵。
谢清霁脸色惨白,瞳孔骤然放大,恨不得呼吸瞬间停止。
绝望,又窒息。
千八百年来,谢清霁第一次尝到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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