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晃,这夜,很是温柔,半圆的月,洒下轻柔的光影。
亥时的更声从远处传来,马车缓缓行驶,许是夜深,萧景姒有些困意,枕在楚彧腿上,身上披着他的外衣。
“你方才是不是动了手脚?”萧景姒侧躺着,抬头笑盈盈地看楚彧。
他点头:“嗯。”楚彧将衣服往上提了提,将怀里的女子裹严实了,“阿娆你要玩,我自然得让你赢。”
萧景姒笑着,不说话,将手伸出来勾住楚彧的脖子,抬起头亲了一口,用力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楚彧双眼一亮,流光溢彩。
他开心得紧,伏着身子又凑过去,轻轻软软地说:“阿娆,我还要。”
萧景姒便在另一边脸上也啄了一口。
难得她如此主动,楚彧食髓知味,又将唇凑上去:“还要还要。”
他这般索求的样子,像固执的孩子,又像杏花撒娇时的样子,娇娇软软的,叫萧景姒心都软得一塌糊涂,像爪子挠在心尖,痒痒的。
她哪里舍得拂他的意,耐着性子去亲楚彧的唇角,好一番厮磨亲近。
楚彧低着头,让她亲得更舒服,贴着她的唇,热热的气息缠绕她鼻尖,楚彧压着嗓音,低沉醇厚:“前几日你都没有亲我,你补回来好不好?”
说话间,他的唇一张一合,擦着她唇角有些痒,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萧景姒有些心神不宁,只觉得心头又软又痒。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扶住她的腰说:“阿娆,你多亲亲我,我很喜欢你亲我。”
萧景姒笑着点头,耐心地在楚彧脸上一口一口啄着。
“阿娆。”
“嗯。”
萧景姒看着楚彧。
他似乎有些犹豫,迟疑了许久,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才道:“上一世,大凉三十九年,你跳下城墙后伤了心脉,终日昏昏沉沉,我将你带回了西陵,倾尽所有也不过保了你半年性命无虞,之后,我便带你去了北赢大阳宫。”
她安安静静地,听他低低沉沉的嗓音缓缓道来。
上一世楚彧挥兵大凉,她跳下城墙换得大凉国破,记忆,便像刻在了秦臻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之后的事情,她恍惚昏沉,并没有什么印象,隐隐记得她昏昏沉沉,睡时多醒时少,每每睁开眼,就能看见楚彧在榻旁,与她说着什么,说了什么呢?也听不真切,她精神头不好,只知道楚彧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唤她阿娆。
他带她去了北赢,那时候她兴许也是睡着,没有半分印象,原来那栽种的大片大片杏花的地方便是北赢的大阳宫,她不记得北赢了,只记得那个地方,杏花开得很盛。
楚彧拂了拂她恍然若失的眸,将她的思绪拉回。
“北赢有种禁术,可逆转乾坤,渡人生还。”楚彧抓着她有些发凉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轻轻地揉,抬眸相视,目光比月色温柔,“阿娆,我别无他法,只要能让你活下去,即便是禁术,我也要一试。”
果然,她重活一世并非偶然与天意,是她的楚彧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博弈。
“那你为何将内丹给了我?”声音如鲠在喉,她垂下眼,将满腔的酸涩与心疼吞下。
“催动禁术时,有妖族介入,你因此遭了反噬。”
楚彧说得轻而易举,只是,这中间有多少跌宕起伏,萧景姒可想而知,脑中有模糊的片段浮现,一闪而过。
她躺在漆沉香木的棺材里,楚彧跪在杏花树下哭着喊她的名字……
那是她上一世的记忆,在北赢时,她将死,楚彧便是那时候催动了禁术。
她哽着声音:“那你呢?你如何了?”
楚彧拂了拂她发红的眼眶,轻轻地落下亲吻,说:“我是妖族,反噬之力要不了我的命。”
不过折损些寿命而已。
他似乎,在故作轻松。
大抵,他还是瞒了她什么,萧景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如炬好似要将他看穿了,问:“若是我将内丹还于你,你的病可是会好?”
楚彧抚在她脸色的手一僵,立马道:“不行!”
萧景姒睫毛颤了颤,落在他指尖上。
她便知道是如此,楚彧这性子,平日里都顺着她,一旦触及到这件事,便会不由分说,十分强硬。
“我只要你相安无事。”楚彧放软声音,是萧景姒最爱的低音,蛊惑一般,“所以,阿娆,别问我如何取出内丹,也别动这个念头,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以后莫要因为这件事同我生气了好不好?”
萧景姒沉吟了一下,终是点了头。
“你催动禁术时,介入的妖族可是成壁?”
楚彧摇头:“是一只猫妖,他也受了反噬,又被我打回了原形,应该死在了大凉三十九年。”
若是没死,楚彧定也不会放过他。
萧景姒便也不多问,搂住楚彧的脖子,有点心酸,更是心疼楚彧,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软软地喊他:“楚彧。”
“嗯。”
“楚彧。”
“嗯。”
她不厌其烦,喊了一遍,又一遍,嗓音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