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
楚彧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瞧了一眼案几上的信笺:“大凉送来的?”
“嗯。”萧景姒点头,柔若无骨地趴在楚彧怀里,等他时不觉得,现在倒有些困了,“凤知昰的狐狸尾巴露出来,我要回去收网。”
楚彧眉宇一蹙:“什么时候?”
她伏在楚彧肩上:“明日。”
他的脸,一下子就冷了,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得轮廓冷硬。
“多陪我几天不行吗?”楚彧不悦,感觉自己像被遗弃了。
萧景姒摇头:“凤知昰兴许是知道了西陵的情况,动作快了,我得快些赶回去。”
楚彧抿唇,抿成一条僵冷的直线,许久才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还是摇头,柔软的语气,哄他:“我听菁华说了,七天后便是太子册立大典,你要先留在西陵。”
楚彧郁郁寡欢,用力地搂她的腰,闷声闷气地说:“阿娆,我不想跟你分开。”
萧景姒拍拍他的发:“乖了。”
这语气,是哄杏花。
夜风袭来,又吹起了一波酸气。
楚彧哼哼唧唧了一声,不开心地转到一边,身子一团,便幻成了杏花,趴在榻上,背对着萧景姒不理她。
萧景姒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浅笑出声,坐过去,顺了顺杏花的毛:“楚彧。”
楚杏花不理她。
萧景姒笑着趴过去,对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
“喵!”
他把头甩到一边,继续任性,阿娆要走,他不开心,闹性子!
“楚彧。”萧景姒撑着脸,烛火微暗,眼眸温柔如水,凑过去些,又顺了顺杏花的毛,顺着往下,摸了摸它的尾巴。
“喵~”嗓音不知不觉就魅了,酥了。
萧景姒笑,手顺着尾巴,往上……
“喵~”
一团蓝光晕开,楚彧幻成了半妖的模样,光溜溜地滚进榻上的锦被里:“阿娆,上来,我们一起困觉~”
没有什么矛盾是困觉解决不了的。
矛盾大一点,嗯,就困久一点,闹久一点,滚久一点……
大凉三十年,五月八日,敏王提议废除宗室诸王摄政。
大凉三十年,五月九日,坊间有传雌代雄鸣则国亡,敏王联名光禄大夫、刑部尚书、九门提督等几位朝中重臣,参颐华长公主女宗皇室插足政事、牝鸡无晨。
大凉三十年,五月十日,颐华长公主出行遇马惊,伤其左腿,卧床静养。
大凉三十年,五月十一日,敏王提议择立贤王摄政大凉,百官附议,朝野文武众官,除安远将军与洪左相为首持中立外,多拥立晋、敏王二位亲王,泾渭分明且不分伯仲。
大凉三十年,五月十二日,光禄大夫、都察院右都御史、刑部左侍郎、奉天府府尹联名参奏司器营大都督谢道生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并罗列谢家六大外戚揽权的大罪。
晋王对此,三缄其口,不闻不问。
凌粟不解,便问道:“王爷,您为何不替谢家出面,敏王殿下分明是冲着您来的。”
凤玉卿伏在榻上,懒懒地摆弄着案几上的白玉棋子,一副午休未睡醒的模样:“且让他得意几天,昏昏头也好,他爬得越高,身后的尾巴便也暴露得越多,摔得自然也就越狠。”
“那我们何时出手为好?”
凤玉卿伸伸懒腰,满眼慵懒:“哪用本王出手,自会有人去收拾他。”
“国师大人?”
他笑,眼底神色柔和了不少,心情似乎极好。
只要提到那个女子,晋王殿下便会这幅模样,像个刚发芽的愣头青,对此凌粟不置词,狐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了:“王爷,您为何不争?属下看来,也未必必输。”
这次国师出宫,更是绝佳的机会,晋王得民心,又出身高贵,母族又是大凉大家,朝臣拥立,何不能为储?
凤玉卿抬眸,冷幽幽一片凉意:“你多嘴了。”
凌粟俯首:“王爷恕罪。”
罢了,这江山如画,也奈何不了君心不改。
五月中旬的天,有几分入夏的燥热,漫天星辰,绕着月牙儿闪烁灼灼光华。
这夜色,倒美极了,窗儿大开着,苏暮词仰头看着月夜,点点星子映进眸中。
“娘娘。”
苏暮词凭栏远眺窗外,问:“人到哪了?”
素绸上前,取了披风给苏暮词披上,道:“已过了渭水,子夜便能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