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拿来当试验品的陶器重新上了一层草木灰的釉,烧过一遍再烧,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本来有些瓷器烧制就特意要先烧成陶再上釉。
他们新改造的炉子并不算大,只能放下一个碗,木炭将底下堵得严严实实,上过草木灰釉的碗被搁置在中间,又再淋上一层木炭。
“会不会太浪费了。”乌罗珍惜资源,看着就觉得肉疼,最近不知道被砍倒了多少棵大树,加上之前的山火,他不得不怀疑再这么砍下去,这里的木料最多供以他们再用三四年的光阴,要是人口增多,只怕三四年还是妄想。
阎目不斜视“那你能把控好剂量吗?”
“那就烧吧。”乌罗叹息道,“我点火了,你们注意让开。”
有了炭之后火就越烧越猛,远胜往常,甚至冒出炉口熊熊燃烧着,四个人都凑得近,热得满头是汗,而火候的颜色也有所变化,从肉眼可直视的橘黄色变成了近乎刺目的白光,乌罗看的眼睛刺痛,急忙移开视线,询问道“这个火恐怕太高了吧。”
阎摇摇头,神情严肃道“看来石胎瓷没希望了,这样的温度,一般土是受不了的,大概要烧化了。”
“那还烧吗?”
“烧,看看火能到什么程度。”
可惜的是这么简陋的设备,这么粗糙的工具,能让火的颜色变成白光已经是极限了,火焰没有再升高的空间,根据乌罗跟阎的推算,温度大概在一千多度以上,融化加入锡料的铜水就能制作青铜——不过说是青铜,其实应该叫做吉金更符合这个时代,青铜是埋入地下后才会变成青灰色,它本来锻造出来的颜色是金黄色的。
“这个火烧铜足够了,不过这个炉子估计要再改造一下,寻找个高度,让融化的铁水跟铜水能流出来,我们再在下面放上模具浇筑,否则这样的高温恐怕吃不消,或者我们只能造一个毁一个。”
小酷哥不太明白,他还以为这种东西都跟烧陶差不多,便疑惑道“造一个毁一个是什么意思?不可以冷了再拿出来吗?”
铁水跟铜水一旦融化,就等于塑形,必须要从火中直接取出装载的容器浇成形态,否则能拿到的只有铁块。
“我会再想,不急。”
乌罗揉揉眉头,思考片刻仍是得不到答案,便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果然是新手上路大路朝天,等到成了老司机才会知道担惊受怕,想要冶金固然简单,可是想这个字本来就很简单,真正要做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蓝鸟弱弱地询问道“巫啊,这样的火太小了。”
在场的另外三人齐齐转头看他,看得蓝鸟满头冷汗,颤巍巍地举起自己泡发的鱼胶,顽强地为自己争取福利“我熬胶。”
“这样的火你敢拿来熬胶?”阎笑道,“真不怕熬出一锅烂泥。”
这一点其实蓝鸟也很郁闷,他只不过是嫌本来的火小了点,觉得熬胶时间太漫长,想看着火大一些能不能变得更顺利,谁知道两个巫跑过来把太阳的火都快烧出来了,看得他两只眼睛发痛,只觉得吓人,这样的火把人放上去都能烤出胶来了,更何况是鱼鳔。
“是太大了。”小酷哥习以为常地纠正道,“阿蓝鸟,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想摆弄你学到的字,说火很大就好了,一定要讲火不小,你很容易讲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