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2 / 2)

“这还差不多,”谢华琅一抬手,毫不吝啬的从指甲花冠上摘了几朵芍药,信手簪到他鬓边去,抚掌笑道:“道长,现在你比我还好看。”

顾景阳哭笑不得,目光纵容的瞧了她一眼,又将那几朵芍药取下,隔空点了点她脑门儿:“你啊。”

谢华琅也知道卖乖,不等他说下一句,便低下头去,在郎君面颊上“啾”了一口,亲昵道:“我最喜欢九郎啦!别的女郎出嫁之后,便有千万层规矩压身,也只有九郎体贴,万事都纵容我。”

她这几日的口味有点儿改变,倒像是某种灵长类动物,格外爱吃橘子,桌案上的果盘儿里摆着几个,顾景阳便伸手为她剥,闻言嗤道:“你这没心肝的,原来也都知道。”

谢华琅原本是说那话来讨好郎君的,现下倒真是有些感慨:“元娘是二月出嫁的,现下成婚也快一月了,好在婆母便是姨母,想来过得不差;宪娘的婚事还要晚一点儿,但也是在今年,没想到我是我们三人之中成婚最早的一个……”

“道长,你知道吗?”

她回忆起往昔,笑道:“我第一次见你那日,便是同元娘与宪娘一道出门的,因为玩闹时输了,才被罚去求一枝桃花。”

“说起来,有件事情我一直在想,”谢华琅挪了把小椅子,到他面前去坐好,两手托腮,认真的问:“假如那日输的人不是我,而是元娘或者宪娘,你心仪的人,是不是就会是她们了?”

她罗里吧嗦说这么多的时候,顾景阳已经建橘子剥开,又将丝络去掉,听她说完,方才往她口中送了几瓣儿。

“不会的。”他这样道。

谢华琅听他应的这样痛快,不由心下暗喜,觉得那滋味比口里边儿的橘子还甜,甜完了之后,才道:“为什么呢?”

“她们不像你,脸皮没那么厚,”顾景阳又喂了她一瓣橘子,淡淡道:“若是登门去求桃花,也只会见到衡嘉,见不到我。”

谢华琅听得老大不高兴:“要是见到了呢?你是不是就相中了?”

“那也相不中,”顾景阳耐心极了,见她吃完,才重新投喂一瓣橘子:“她们不如枝枝好看,即便见到了,我也不喜欢。”

谢华琅勉强被安抚住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儿:“你是不是想说,漂亮的没我脸皮厚,脸皮厚的不如我漂亮?”

顾景阳神情恬静,面不改色,将最后几瓣橘子喂给她,忽然凑过脸去,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他生的俊秀出尘,态若谪仙,主动俯下身亲吻人的时候,真有种仙人抚顶的飘忽感。

谢华琅小小的怔了一下,正想说话,却被他抱住了。

“枝枝,我不善言辞,你是知道的,何必非说这些饶舌的话来为难人?”

顾景阳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背:“我所钟爱的女郎,是那一日,那一刻所遇见的你,若是别人,换成谁都不行。”

他轻笑道:“小醋包,快别酸了。”

第101章 在上

三月的天气十分暖和, 春花吐蕊, 杨柳冒青,谢华琅倒也有了闲心,时不时的出去走走。

宫里边儿就那一亩三分地,她转了几日,便有些腻歪,缠着郎君要出去玩儿,奈何顾景阳还在装病, 爱怜的摸了摸小妻子的头发,哄了好半日, 才将人给安抚下来。

“温宁县主的婚事也快到了,枝枝若是闲暇, 不妨去忙此事, ”他道:“辽东郡王毕竟是高句丽旧主, 对于辽东之地影响深厚,他娶宗室女, 可不是小事。”

谢华琅也觉闲的难受, 便将这活计接了, 同尚宫局合计着该怎么办,倒是没那么闷了。

温宁县主的婚事在四月初,相距不过半个月,因为隐约带着点儿和亲的性质, 故而举办的很隆重。

成婚前一日, 顾明嘉便住进了宫里, 作为外嫁女,先去受皇后□□,然后又留下赐宴。

谢华琅从前便见过她几次,印象不坏,留她说了会儿话,气氛倒很和睦。

晚间时候,顾景阳往前殿去同几位朝臣宴饮,谢华琅便自己用了晚膳,正待梳洗时,却见采青入内,从宫人手中接了巾栉,亲自侍奉。

谢华琅心中一动,知道她是有话要讲,便将其余人打发出去,这才低声问:“怎么了?”

采青自袖中取出一封信来,悄声道:“奴婢在温宁县主送来的礼品中发现的。”

谢华琅眉头微蹙,先净了面,这才接过来。

那信封上写着“皇后亲启”四个字,字迹平平,看不出什么端倪,她淡淡瞥了眼,便重新递给采青:“搁到床前的柜子里吧。”

采青奇怪道:“娘娘不看吗?”

“急着看了做什么,”谢华琅掩口打个哈欠,慵懒道:“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封信,万一里边儿有毒,打开之后害了我怎么办。”

“啊,”采青吓了一跳,马上道:“奴婢去请个太医来。”

“不必这样兴师动众,我也只是随便一猜,上边儿也未必就真的有毒,你大张旗鼓去请太医,反倒打草惊蛇。”谢华琅笑了笑,道:“去唤个医女来,别惊动人。”

采青应了一声,快步出去,谢华琅取了香露匀面,秀眉却微微蹙了起来。

医女原是皇后身边固有的,就留在太极殿伺候,毕竟男女有别,太医问诊之间,难免会有些不方便,有了她们在身边,正好得宜。

采青很快带了人来,那医女将信封对着光打量一会儿,又低头嗅了嗅气息,躬身道:“娘娘,信封上无毒,里边儿便不知道了,奴婢可否将信拆开?”

谢华琅道:“拆吧。”

那医女便将信封拆开,仔细探查之后,道:“娘娘,信上并没有会妨碍人的东西。”

“那便有意思了。”谢华琅微微笑了起来,将那封信接到手里,又吩咐道:“你这几日便无需当差了,好生歇一歇吧。”

那医女听皇后叫自己查验信封上是否有毒,便知道自己遇上了宫中隐私,现下听皇后如此吩咐,并不觉得奇怪,屈膝施礼,退了出去。

谢华琅将那信纸打开,却见上边只写了短短几句话:陛下重病,娘娘无子,忧心来日否?

谢家骑虎难下,娘娘安心否?

那字迹同信封上的如出一辙,显然是不欲叫人依据字迹,推断出书写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