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齐枫。”
“好的,小齐,你先在值班室休息吧!”他把我安置在值班后,就过去了锁了监门。
值班门口是铁门,铁门栏杆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值班民警姓名、押犯人数。
透过铁门的拦杆可以看到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廓。
走廓右边是一个个罪犯寝室,走廓左边是储物间、厕所等。
走廓里面灯光明亮,墙壁上挂着黑板,上面是罪犯写的一些小诗和改造宣传语。
黑板旁边是一张大榜,上面写着每个罪犯的姓名及月考核分数。
光头、穿着毛衣毛裤的罪犯们在走廓里来回走动。
他们在洗衣服、剃头、抽烟、闲聊、打扫卫生。
像个热闹的大学生寝室,里面还不时传出电视机的声音。
我心里还在惦记着那个冰柜里的犯人,同时,也陷入了无尽的沮丧。
我对监狱是完全陌生的,我父母是普通教师,我从小酷爱武术,练就了过硬的笔杆子和运动员一样的身体。
我大专毕业后成为一名镇政府临时工,当过人口普查员、政府秘书。
工作八年后,我决定换一种生活,因为不是公务员,相亲屡屡受挫。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失眠,健忘,几乎抑郁。
我们吃过晚饭后,小刘依然不提那个冰柜的事。
我忍不住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那个冰柜?”
他微微一笑,“别着急,天黑以后,到时我叫你。”
晚上七点,看守大队巡逻队的民警开始每个楼层“点号”,也就是点犯人数。
犯人们在监门内的走廓里蹲成整齐的两排。
小刘打开监门走了进去,他站在走廓中间,停下。
然后,他开始向走廓深处走,犯人们喊着:“一、二、三、四……”
每个喊数的犯人都会站起来,像慢镜头回放的多米诺骨牌。
他们站起来的速度和小刘的步伐刚好吻合。
小刘走到走廓尽头时,犯人正好喊到了“九十九。”
点号完毕,看守大队用他们的专用锁锁上监门。
锁完监门,小刘开始写值班记录,很认真地写了十分钟。
晚上七点二十分,天黑透了。
小刘从抽屉里拿出手电,严肃地对我说:“我们现在就去吧!”
“去哪儿?”
“看冰柜里那个人?”他穿上警服大衣,关上值班室的门,走下楼梯。
我紧随其后,我十分好奇,“他怎么会在冰柜里?”
“他是跳楼自杀的!”小刘说。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下午,他撞开生产车间的窗户护栏,跳楼摔死了。他精神有点不正常。”他说着,向我诡异地笑了笑:“是不是害怕了?”
“怎么会?我可是工作八年的人哦!”
“工作八年?也不一定有胆量!”小刘回过身,帮我拉上羽绒服的拉锁,“明天,我去给你弄套警服大衣,你这样穿便装走来走去,是不行的。”
我们两个人在寒风中走了五分钟,终于到了那栋放冰柜的大楼。
大楼黑洞洞的,平时是犯人教室,晚上一个人都没有。
放冰柜的房间是在一个单独隔离的区域,门上有一大锁。
小刘拿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打开了大门。
大门离地面很近,推开时,我听金属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
小刘打开灯,我看到走廓里很干净,也很暖和,有股热气扑面而来。
冰柜就放在左手边的一个屋子里。
小刘把小屋子的灯打开了,他走了进去,打开冰柜的盖子。
我站在他身后,盯着那台知名品牌的冰柜,心里有点发毛,故意转移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