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鹅全被糟蹋了!”
“我家的兔子……”
“把妖怪交出来!”
“咣!”
一声巨响。
人们只见那硕大的匾额腾起一股烟尘。
洛雯儿睇向那个“损失最为惨重”的男子:“你所有的鹅被糟蹋的时候你在场?”
“我若是在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男子理直气壮。
“那你如何肯定此事就是他干的?你可知诬陷何罪?”
不愿看他的张口结舌,转向另一人:“你的兔子死了。请问你在现场可有发现可疑的脚印,指纹,毛发,或是一星半点的不属于你家人的衣物碎片?你的兔子可否交由仵作验证?查明死因?你可否去官府备案,请人调查?”
此人亦被问得哑口无言,半天才迸出一句:“死的是兔子,又不是人,我怎去请仵作大人?”
“你也知道死的是兔子?”洛雯儿盯着他,目光阴冷:“你为了区区几只兔子,却想到我这换人命?平日杀了多少吃了多少,你怎么不拿自己去给它们偿命?你可知,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又是何罪?”
望向众人,目光冷凝,声音清越,字字铿锵:“你们今天聚在这,想让我交出人,不是不可,因为你们需要个交代。可是如果我交出了他,也让你们为民除了‘害’,你们就能保证这种事情不再发生?若是再次发生该怎么办?你们又要拿哪个当妖怪?而那个被你们除害的冤死者,又有哪个可以偿还他的性命?你们不去寻找真正的凶手,却是到天香楼闹事,居心何在?还是那个真正做坏事的就隐藏在你们中间,怕事情败露,要拿人替罪?此情可鄙,此心可诛!王捕头……”
王捕头正有些发懵,听到有人叫他,忙应了声:“在!”
“栽赃陷害,聚众闹事,损坏私产,妖言惑众,无视法纪,罔顾圣颜,该当何罪?”
王捕头一拔刀,衙役们立刻开始驱散人群。
有人叫嚎:“就是他干的!千万不能放过他,他们都是妖怪,把他们抓起来——”
洛雯儿猛的转过身,目光如刀似剑的劈向那人:“口说无凭。待你找到证据,我会给你个交代!”
语毕,便往屋内走去。
脚部巨痛,每走一步都如同行在刀刃之上,可是她挺直了腰,一步一步,稳而健的走进那片狼藉。
因为此刻,她绝不能倒下!
而一待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她再也忍不住,靠着墙喘了半天。汗一层又一层的冒出来,湿透了衣服,黏黏的粘在身上。
赵益要过来扶她,她摇摇头,看着窗外的飘雪,努力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后院走去。
远远的,便听见三郎在怒吼,半似狼,半似人的怒吼,此刻飘散在飞雪中,夹杂在风声里,格外的凄凉。
她推开了院门,一眼看到的是衣衫破碎的三郎抱着院中的大树怒号,婉莹就在身边,泣不成声。
见了她,婉莹急忙奔了过来,未开口,泪已留了满腮,洛雯儿只零零碎碎的听她说,她不该带三郎出去,否则就不会惹祸……
三郎也看见了她,琥珀般的眸子一时大睁,似是就要扑过来,却更紧的抱住了树,头拼命的撞,发出如哭声般的怒吼。
“他知道外面来了人,想要出去,我不让,说你会生气,他就……”
为了拼命的克制自己不要冲出去,三郎便抱紧这棵他唯一无法连根移动的大树。
怎知,树再巨大,也不会阻拦人,能够阻拦人的,只有一颗心。他曾经是一匹凶猛的狼,充满了嗜血的野性,有着少有人敌的攻击力,他曾经只能被囿于笼中,不堪驯化,而今却强迫自己这般隐忍,原来只是为了不让她“生气”。
洛雯儿的唇角艰难的弯了弯,轻轻道:“做得好。”
三郎停止怒吼,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浓眉紧拧,琥珀眸子盯着她,满是愤怒:“没做!”
洛雯儿笑了,拉开他因为用力而陷入树干,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我说的是这个……三郎,你做得很好!”
三郎有些懵然的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挑出扎在肉里的刺,又探究的睇向一旁的婉莹。
婉莹抹着泪:“云彩知道你没有去做那些坏事,云彩是说……”
洛雯儿忽的放开三郎的手,蹲下身去,双臂叠在膝上,脸埋在臂间,肩膀耸动了两下,先是有细微的声音溢出来,紧接着,就是挡也挡不住的哭声。
三郎愣在当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指着洛雯儿,不停的对婉莹发着一个单字……“啊”。
婉莹的泪更是止不住了。
自从认识洛雯儿到现在,无论是被公子捉弄,还是做生意遇挫,无论是被婉珑蓄意挤兑,还是受了重伤,她还是头回见她哭,还哭得这么伤心。
可是她不知道洛雯儿为什么要哭,按理,事情也算解决了,应该高兴才是。
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然后想起正是因为自己带着三郎出去炫耀,才惹来了麻烦,再看着三郎张着受伤的手,焦急的冲自己“啊”,竟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顿时又后悔又难过,也不禁蹲在洛雯儿身边,痛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张妈等人,她们放下已经平静的素丽,急急赶往后院,却见梅儿飞跑过来,满面急色。
“梅儿……”
张妈见女儿脚不沾地的冲洛雯儿跑去,头也不回。
风猛烈的卷起飞雪,张妈不由自主的侧身避开那割面的冰寒,却听梅儿惊呼道:“掌柜的,不好了,天下丽人出事了!”
☆、261无人能敌
更新时间:2013-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