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如今因为躯体的禁锢,尚在躯壳中的魂魄也同样被禁锢,潜入灵台之后便也只能待在原地,想要就地坐下都不不可能,更遑论走了。
因此阿塔总是会走过来,他清醒的时候就会潜入灵台来,不想在那个黑暗的看不到一丝亮光的幻境中待着,每每这个时候,阿塔总会给他喂上一粒糖豆。
也不知道他不过一点灵识在自己体内,哪里来的糖豆。
阿槿看着他,阿塔所说的过了,却是他在这幻境里一共过了两夜了。
最开始的那他一直半睡半醒,肩上的剧痛搅得他昏睡过去一个细小的动作便又会再次疼醒,直到这样吊挂着捱了一天,才渐渐适应下来,终于不会再被弄醒。
自己也当真是个怪物,这样的处境,竟然也能适应,不知道该说自己适应力太强,还是太无用,丝毫想不出什么逃脱的方法,只能逆来顺受。
“你怎么,一直没有睡吗?”
仰头看着阿塔,那人眼中有些倦怠之色,想到他方才说自己昏睡了,这样说的话,是都不曾合眼,一直盯着自己吧。
阿塔不曾答话,只是惯例似的又喂了颗糖豆在他唇边,阿槿也未多说什么,张嘴吞下。
混着嘴中的腥咸一并吞下。
嘴中的甜腻还未完全化去,阿槿面色忽而一白,身形急速消失在灵台之内。
没有必要的时候,他并不想惹那个疯子一般的男人生气。
因此在人铁链身子无力摔下铁架的时候,迅速将神识退出了灵台。佯装无力眨了眨眼睛,趴在地上的血泊之中,连翻身的力气也不曾有,也懒得翻身,转了眼眸看着突兀出现的白衣男子。
身体的唇瓣早已干裂出血,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
白衣男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盯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怯懦与讨饶,但是什么都没有,平淡的如同一汪清澈的泉眼。
他有时候当真想,将那一双眼睛抠出来。
阿槿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将眼中的光华尽数掩去,白衣男子才平静了些许,冷笑道:“我们到了,再过几日,你便能见上你娘亲了,高兴吗?”
阿槿心中一动,看来要有进展了,不过面上却不能显露丝毫。
这人只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人知晓,因为阿槿不可能有将消息传递出去的能力,只是他万没能料到,在他以为自己处在一切暗处的时候,阿塔的一点灵识,早已经将他所有的一切全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难怪前辈这么久不曾来,想来是要精心布置一番了。”
阿槿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带着笑意,云淡风轻,没有一点白衣男子想要看到的情绪。
白衣男子提着他的衣襟,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个人留着还有用,不能直接杀了。明明身体狼狈不堪的是阿槿,白衣男子却总觉得被打败的是自己。
在一个小小的少年身上的感知到这样的情绪,白衣男子心情自然不会好,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样胆识与心境的人,又怎么能留。
阴森的眸子盯着他瘦弱的身体,冷笑着,这样的人,就陪着瞳慕一起死在此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