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渃剑灵之力所布下的结界与寻常不同,不管何人来查探,也只会看到结界落下之前的那番光景,便是阿槿自己,在窗台枯站,看着圆月出神。
而其中真正发生着什么,便只有身在结界之中的人,自己才能够知道了。
阿槿如今已经迁居偏殿,月色之下的木槿花,在凛冽霜风之下依然开得正艳,凰渃出去后良久,阿槿都在望着那一簇簇的木槿花出神,已经在这偏殿中住了几千年的那只月蝶不知何时翩然从花丛中飞出,就着月色翩翩起舞,在月蝶身上,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白色的轮廓。
宛如一个灵动的白衣女子,在月色之下起舞。
月蝶翩翩飞舞了一阵,收翅落在了窗棂之上,那个白色的轮廓,便恰恰停在窗外,与阿槿离得极近。
阿槿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头,叹道:“别闹,我与阿塔有正事相谈。”
若有若无的一声女子娇哼传来,那月蝶又展翅绕着阿槿周身飞起来。
“被这灵气滋养了几千年,又得结界庇护不曾被魔气滋扰,她怕是要成为在这魔界之中修成的第一只妖精了。”
舒朗的声音传来,阿塔也终于拨开一簇木槿花树,从中走了出来,俊朗的面容未有丝毫变化,连脸上那抹笑意都未曾变过,这样的短短几年时光,对于一个早已修成的魔来说,并不能改变什么。
只是对于阿槿,却是另一番际遇了。
房中未曾掌灯,唯有一片月色洒在窗台,映出少年修长儒雅的身姿,一袭白衣彷如整个人都融入了月色里,他早已不再是几年之前那般十二三岁刚刚开始挣脱稚气的少年,这些年的时间,已然长成了一个浊世公子。
一袭白衣在这魔界之中,也变成了令人心安的身影。
“你别打趣她了,越说她越得意,到时候连我都要被她这山大王赶出这偏殿到别处居住了。”
阿槿无奈又好笑,那只月蝶听了,仿佛是要证实他说的话确实是对的一般,振翅便飞向了阿槿面庞,阿槿连忙抬手去挡,那月蝶堪堪停在他指尖。
“你看,这便要行凶了。”
阿槿无奈的摊手,林承塔从花丛之后转出来,脸上挂着邪笑,“她若是当真敢,我就扯了她的翅膀,好叫她明白,这里终究是魔界的地盘。”
这句话一出,那个笼在月蝶身后的白色轮廓微微颤了一颤,阿槿不禁抿嘴偷笑,“你呀,欺软怕硬,怎么就没敢把欺负我的劲头拿出来对抗阿塔呢?”
阿塔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肩,笑道:“毕竟我可没被她从小欺负到大,作为妖,她还是会本能畏惧魔的。而且。”阿塔故意挑了挑眉,慢步踱了过来,低头凑到阿槿手边,压低声音道:“我毕竟也是一个,真正的魔。”
那团白影抖了抖,随着月蝶一同,慌忙飞走了。
阿槿看着那只聚气将将成型的月蝶在阿塔的恫吓下仓皇逃窜,笑着摇了摇头,“她连个实质的人形都还没有,你又何必吓她。”
阿塔呲牙笑道:“谁叫这魔界好几年都没个新人给我玩玩,只能逗逗这只小蝴蝶了。”
阿槿扁了扁嘴,对着那只又悄悄探出来看向这边的月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随后关了窗,面色陡然转了严肃,斜倚在窗台正试图用眼神继续吓唬那只月蝶的阿塔也站正了身形。
月色被挡在窗外,房中陡然一暗,那一颗刚刚因为插科打诨有些松下来的心,便又提了起来。
“怎么样,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