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娡想了想道:“是父亲……父亲他做错了事,贪脏枉法违背了当朝律例。”
谢无量冷笑了声,悠悠道:“你父亲是个奇才,九岁随口成诗,十岁院试秀才。仅仅十二岁那年博得会元之名。之后平步青云,十六岁殿试三甲进士!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有这般才情能耐?他出生贫寒,为官之后却一心贪图富贵,中饱私囊,结党营私,官商相护!”
“国子监的先生曾拿过他早年的文章做为范文学习,所以本王对你父亲深有印象。得知后来他种种做为,很是痛心。”
“时事难从无过立,达官非自有生来。前人能有这般觉悟,为天下百姓为国家而身先士卒。你父亲有如此才能,却半分也不珍惜念及朝庭给他的权贵体面,说到底,万物过犹不及。你跟你父亲一样,心思过于活泛,自持聪慧才能,永不满足于现状。”
“你是女子,尽学了这些个歪门邪道,终究会葬送了你自己!好好回去面壁思量思量罢!不要再有下次,听清楚了?”
说罢,谢无量将余下的三本艳词野史书籍全丢给了柳娡。书里还夹着她的腰牌,一并掉落在她眼前。
“奴婢,奴婢嗝……听,听清楚了。”柳娡又连磕了三个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无量轻叹了口气,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此时心气全消了,道了声:“你起来罢,本王今儿不罚你。”
听到不罚她了,柳娡心中一喜,打了一个嗝眼泪说收就收了。
谢无量冷不丁瞥到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又道:“但你别高兴得太早。”
果真,那眼泪又跟开了闸似的往下掉,凄凄哀哀的,模样好不可怜。
谢无量又气又想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怕还是博同情,还是真心有悔过。
“本王屋前的庭院,这一个月就归你扫了。”谢无量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柳娡擦了擦泪水,福了福身将书收好埋头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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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后,柳娡早膳之后,和晚膳之前,都会来主屋这边的院子扫雪。
林姝儿得知这么个存在,紧赶慢赶的过来了,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现在王爷还未立妃,只要是未婚适龄、外貌秀美的女子,都有机会爬上位。
柳娡喘了口气儿,早起第一件事,是给齐妈妈梳髻,第二件事儿便是来主子爷庭院扫雪,扫完雪回去还要整理名册,帮着齐妈妈他们分派好新来的女使。
眼看就要过年了呀。
突然扫帚碰到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面儿上,柳娡心下一惊,抬眸瞧了眼,来人着装打扮贵气,正是那两年前踢了她一脚的人。
柳娡慌忙跪下行了行礼:“姑娘……”
林姝儿瞧她不过十二年华,脸上还生了一块丑陋至极的黑斑,顿时没心思与她周旋了。
“你怎么扫雪的?看着点儿,这要是把雪扫到主子爷的鞋面上,可有你好果子吃!”
“是,都怪奴婢没瞧清楚。”
“呵!”林姝儿冷嗤了声:“长得丑还这般愚钝,你这辈子顶了天了也就是个扫院的下贱奴才!”
……
王嬷嬷正拿了糕点经过走廊,见着了这一幕,实在是越发看不惯她这些德行。
冷着脸收回了视线,走到了书房外。
“王爷,我叫下人做了些糕点,送来给您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