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2 / 2)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本就被震得不轻,偏偏他又问:“若朕打定了主意,你又会如何来劝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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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邱蝉走后,我冥思苦想,到底该如何去劝姜初照打消把姜域派去北疆的念头。从五月底一直想到六月初,眼看着万寿节就要来了,却依旧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连续好几个夜晚,兜兜转转走到成安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走进去与他商量,又担忧着自己若是进了他的地盘会让他感到不快,就这样又退回到离殿外十丈远的地方,靠在海棠树下,一边注意殿门口的动静,一边抬头看星星。

衣着清凉透肤,步履袅娜入殿的娴妃在一定程度上给了我灵感。但我又没有那样轻薄的衣裳,走起路来也没有她那样妙曼,不知道这样走进去,姜初照会不会不喜欢,然后直接把我赶出来,让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苦恼啊。

就这样耗到了六月初七,次日就是万寿节了。

到了晚上,我换上了自己瞧着最干净的衣裳,那是在家时做了没穿过的衣裙,是雪白绸缎的料子,连暗纹都没有。

尽管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多日,可走到殿门前,却还是顿住了。我当真不争气,又退到了海棠树下。

抬头去望天上的星星,发现那一夜的星星格外亮,格外好看。若我不是有要事在身,真愿意就这样看到天亮呀。

“皇后娘娘。”

我打了个哆嗦,从树干上直起身来,看着旁边的苏得意,惊奇道:“苏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苏得意俯身:“陛下让老奴唤娘娘进殿。”

我欣喜不已:“他当真想让我进去?”

苏得意和蔼地笑了笑:“是呢。”

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苏公公,你快帮我看看,我这身衣裳有没有沾到脏东西。”

“回娘娘,您这身衣裙,纤尘未染。”

我放下心来,笑道:“那走吧,别叫他等急了。”

到了成安殿,发现姜初照似乎刚刚沐浴过,墨发还沁着些雾气,一身水滑的青色绸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脖颈与胸前的雪白颜色。

他似是困了,勉强冲我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在外面转悠了七八天,却还是没有打定主意,对吗?”

我绞着衣袖,撒谎道:“今日吃太多了,遛弯儿呢,就……不小心遛到了成安殿。你可以问苏公公,我一开始没有想进来的。”

转头却发现人证苏得意已经没影了,整个寝殿只剩我同姜初照两个人。

他坐在梨花木椅上,烛火将他的脸庞映地暖融融的,他的笑也比以前温和了不少,只是倦色很深,没什么精神:“要是救人都是你这个速度,那等着被救的人还有什么盼头。”

我微怔,走近了看着他:“其实你知道我想找你做什么对不对?”

他抬头给我认真地解释:“知道。王妃进宫,也是需要朕的点头才可以。”

我有些不满:“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不用纠结这么多天,不知如何开口。”

他便笑出声来,好看的桃花眼里像是藏了无数星盏,亮晶晶的很是漂亮:“方才不还说吃多了,遛弯不小心遛到了成安殿吗?怎么又改口了。”

“就是想你了,想过来看看你。”

我说得不够真诚,他听得也不当真,于是开门见山地问:“若朕打定了主意,你会如何来劝朕?”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好,于是搓着袖口问他:“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朕想要的,你未必愿意给,”他好似真的累了,拢了拢前襟,叹息着劝我道,“况且,那个人不值得你为他求情,还是早些回去吧,朕这儿太冷了。”

我却惦记着他前半句。

想要什么,他没有明说,但我就这样想到宫宴后他把我抵在殿门上,醉意深沉,眸沾雾水,说的那句:“两个月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期待。”

又一个月过去了,再不期待好似说不过去了。

于是走过去,坐在他腿上,轻轻揪住他的衣襟好给自己一些支撑:“阿照,我这几日在你殿外想了很久。”

他脊背僵住,却下意识抬起手托住我的后腰,让我不至于从他这身柔滑如水的绸衣上滑落下去。

见他没有推开我,就放心地亲了亲那桃花眼的眼角,小声问他:“三个月了,我们是不是该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