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儿听了点了点头,说了句拜托二位了。
他们下去后,甜儿又吩咐翡翠把四个孩子领过来,她打算把他们送到钮钴禄府上去。趁着夜色一辆马车从雍亲王府地后门悄悄地驶远了。
如此,甜儿下令紧锁王府大门,轻易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而私下里却悄悄地让人到五阿哥府和十三阿哥府看了,最后得知五阿哥也被叫进了宫里,十三阿哥因为随康熙帝亲征,现下倒是不再府中,然而,兆佳氏却暗地让人递了张纸条过来,甜儿看了后,脑地嗡地下就变大了。
康熙帝被准格尔余孽刺杀?现下恐怕已经危在旦夕?
甜儿地心脏砰砰地一阵乱跳,一种明悟却渐渐地弥漫开来。
若是这样地话,现下的状况倒也有了解释。
别忘了,此时在紫禁城中的那位是太子,是这个国家名正言顺地下任继承人。若是康熙帝死在外面,那他就可以立即登基为帝。只是,还有那三十万大军……甜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脑海里转动着各种不好的念头,太子一定是顾及那三十万大军,毕竟,若康熙帝在死前,留下了什么遗诏,或者说有些人想要利用这些人。
甜儿垂下眼睛,心中的不安越发如滚雪球般巨大起来。而后又过三日,胤禛还是没有回来,佘侍卫却来报告说王府外面出现了可疑人的踪迹,甜儿听了神经更是紧张起来。似乎连老天爷也看出来此时萦绕在京城上空的紧绷之气,居然也跟着凑起了热闹,一场鹅毛大雪在晨曦中降临了大地。
甜儿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一片银装素裹。
不多时,追月轻声轻脚地靠过来,禀道:“李侧福晋和宋格格过来给您请安了。”
甜儿便道:“你去告诉她们就说我身体不适,让她们回去吧,哦,还有让她们只管安下心来,跟往常一样生活便是”这两人也无非是感到气氛不对,想要求个安心罢了。只是甜儿现下是实在没什么心思理她们,干脆一个都没有见。少时,小喜子带着斗笠,满身积雪的走了进来,急匆匆地说道:“果然像福晋说的那样,外面已经开始乱了起来。”
大雪过后,便是大寒。此时外面已是滴水成冰,而那些被困在城中不能归家的百姓们,在没有吃喝,没有地方住的情况下,肯定是会闹事的。
“让佘统领他们提起精神”甜儿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虽是以防万一,但若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闯到府里来,无论是谁——”她声音颤抖地说道:“全部杀死。”
☆、第72章 闹
郭络罗氏真真是个“心善”之人。
这不,天色还未大亮,整个八阿哥府门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长地人龙。流民们经过了京畿卫的打压,气焰早就蔫了下去。他们可不懂事情地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知道紫禁城中的那个太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关了城门,让自己有家不能回,只能留在这里忍饥挨冻。还是这个八皇子好啊,早就听说他是个贤良的人,如今可不就是如此。还有他的妻子,那美丽的跟天仙似的贵妇人心地真是善良啊。
连续三天的施粥已经让胤禩夫妻的口碑传遍了整个京城,特别是那些流民们,在提起八阿哥时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叫一声“贤王”啊!
可就是如今的这个“贤王”此时却头大如斗,面对着冷冷看着他的太子,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不由地落下了斑斑冷汗。
“八弟真是好心思!”太子胤礽冷冷地说道:“孤在这里面急地都快火烧眉毛了,你到还有闲心去给那些贱民施粥?”
胤禩听了赶紧揖手道:“殿下误会臣弟了,您也知道臣弟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府了,这施粥一事应是福晋所谓,她向来心思软,看不的别人受苦。”
太子胤礽听后,露出了不可置否的神色,从他那张布满疲惫和通红的双眼上,足可以看出这段时间他也是备受折磨的。
胤禩不想在这时把太子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由张口问道:“殿下,皇阿玛那边可曾有信了?”
胤礽闻言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只见他背着双手焦躁不安地来回走了几步后,沙哑着嗓子道:“完全没有,派出去的密探也一个个地都是有去无回。”
“三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胤禩沉吟地说道:“从风声传回来的那天起,京城这边就已经没有在往前线运送粮食了,臣弟估计,他们随身携带的粮草最多也只能撑到后天了。”太子胤礽听了面上更是阴郁地要死。
自打康熙帝被“刺杀”的消息秘密传回京城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悲痛或者担心,而是一种虽然极力压抑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出的窃喜。三十九年了,三十九年了,他已经做了整整三十九年的太子了,他已经不想在坐下去了,所以接到秘信后,他立即向那边派出人手,查看康熙帝的伤情到底如何,可是却一个个地都如石沉大海般,断了音讯。而每日一次的从京城发往前线的折子却都能得到康熙帝的朱笔批复,这让胤礽心中愈加焦急起来,他摸不准康熙帝是真的伤了,还是故意向他隐瞒了伤势,或者是有人……
“都是那帮饭桶没用!”胤礽气的狠狠地跺了下脚:“那么多人,竟是连皇阿玛到底有没有受伤都弄不清楚。”
胤禩闻言也是苦笑一声,只要一日弄不清那边的虚实,他们一日便不敢有所动作,否则一个谋朝篡位地名义就可以让他们死无丧身之地。
“对了,老三、老四那边如何了,可还老实?”出现某些阴暗地心里,太子胤礽现在已是强行把几个成年皇子软禁了起来。
“四哥还算消停,只是五哥、六哥、他们天天吵吵着要见您。还有大阿哥,大约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又活跃了起来,这几天频繁地让人暗地里联系明相的旧部。”
“哼……他一个被圈禁起来的失败者还能再起什么风浪”太子胤礽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又道:“最重要的是把老四给孤看住了,那个人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八阿哥胤禩听后,微一附身恭敬地道了声:“是!”
便在太子与八阿哥于这里暗暗谋划时,那边的郭络罗氏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没有米了?”放下手中的茶杯,郭络罗氏脸色难看的问道:“府里的那两百旦都用光了?”
“回福晋”一个账房模样地男子低声答道:“流民们比预想中的要多的多,咱们府上的米粮已经告罄。今天实在是拿不出了。”
郭络罗氏闻言美丽的眸子中不由闪过抹怒意,只听她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不是已经吩咐你们去城中的米店多购买一些的吗?”
“福晋啊!”那账房苦笑一声:“您有所不知啊,现在京城货物不通,米店里积攒地那些,早就被人购光了,哪能轮得到咱们。”因为这几天地连续施粥,他们八阿哥府那是名声大涨啊,郭络罗氏正得意着呢,有句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啊,这么个极利收集民望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福晋,我看咱们就算了吧!”那账房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帮流民白吃了这些天,心里面肯定已经领会了您的恩德,不如就收了粥棚吧。”
郭络罗氏脸色变了几番,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兜里没有米,说什么也是白搭啊!
她脸色“惆怅”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嗯,那就让人传个话到外面,告诉流民们不用在等了,施粥结束了。”原以为这样说了后,那些流民们会自行散去,谁想不过一刻钟,便有人来报说流民们一同跪在地上,请求高贵贤明地福晋娘娘开恩,给他们一口饭吃。
郭络罗氏起身去门口看了眼,见乌压压地流民们跪了一地,不禁微微吓了跳。
那些人大都是从天没亮就在这里排队等的,为的就是那一口饭食,谁想那府里面的高贵老爷们却说,不发了。一股失望与焦躁顿时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中。
便见此时八阿哥府门口,就跟那菜市场似的,成百上千地流民们吵吵嚷嚷地聚在一起,有朝着门里大声求的,有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地,真个把门前堵了个水泄不通。
郭络罗氏的脸色开始有点糟糕了。
任是谁家门口纠集了这么多人,怕是都会感到不安吧。
无奈之下,她紧急吩咐下人们去其他府上求救,看能不能借出些米粮过来,先把这些人散开再说结果下人们回来报告,除了十四阿哥府上借到了十旦米外,其余人家皆说没有。
郭络罗氏脸色更难看了:“行了,把咱们府上存的些那些米粮还有这十旦米都拿到外面去吧,让那些人吃完,赶快散开,哦,还有别忘了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顿,以后不要再过来了。”然而流民们却并不如郭络罗氏所想的那样吃完了就撤,反而一个个的就那样坐在了地上,在他们想来反正自己也没地方去,又有京畿卫到处抓人,不如就等在这好了,里面的那个贵人心肠好,再求几次一定还能赏些出来的。
郭络罗氏听了下人们的报告后,气地脸都快要绿了。心里头暗骂那些流民们得寸进尺,不识抬举。
可是她“慈悲心善”的名头摆在那呢,此时又怎么好强行赶人,是以一股骑虎难下的感觉不由涌上心头。人是一种群居生物,也是一种容易被煽动地生物,特别是一群饥肠辘辘,在寒冬大雪中瑟缩等待一口饭食的时候,那就更容易“起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