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荣哥、荣哥也告诉过我。”翠梅牙齿咯咯响,两人互相依偎,“荣哥说,要不是及时攻城,连府衙也被烧了呢。”
仿佛一团寒气在胸腔里徘徊,堵得人难受。姜玉姝吁了口气,盘算说“等到了府衙,先拜见知府,然后问问有无旧年档册可查,如果有就最好,供咱们参考参考。”
“假如没有呢”
“那只能继续摸索了。”
翠梅吸吸鼻子,鼻尖泛红,“分别好几天了,不知公子他们回到图宁县了没有”
姜玉姝笑答“算算日子,应该到了。”
“嗳,咱们要不是一边忙活一边赶路的话,就能和表公子他们同行了。”翠梅随口闲聊。
连日操劳,姜玉姝犯困,掩嘴打了个哈欠,“表哥赶着上任,一早启程了,他有期限规定啊“话音未落,赶车的邹贵“吁“的一声,马车突然停下,她们身体前倾,险些一头栽倒。
“哎哟“翠梅慌忙抬手一撑厢壁,稳住了身体,诧异问“邹贵,怎么回事啊”
“魏大人的马车陷进坑里了“邹贵大声答。
姜玉姝定定神,扬声问“他们人没受伤吧”
“不清楚,小的下去看看。”
“去吧,帮忙把车弄出来。”姜玉姝打起精神,起身说“走,我们也去瞧瞧。”
“戴上帽子“翠梅忙拿起雪帽,一下车,霎时风夹雨扑面,冷得人直挺挺戳在地上。
翠梅抱着手臂跺脚,咬咬牙,颤抖往前走。
踩着一地泥泞,姜玉姝步履匆匆,远远问“怎么样人没事吧”
“没事。”魏旭摆摆手,转头黑着脸,气恼质问小厮“石头,你究竟怎么回事道路如此宽敞,往哪儿赶不好,你偏偏赶进坑里”
“公子息怒,小人真不是故意的。”小厮哭丧着脸,指着水洼抱怨说“都怪这摊积水,害人误以为地面是平坦的,结果直到车轮陷进去了,才知道有个坑。”
负责护送的两名官差打圆场,“算了算了,别怪石头了,快把车弄出来,赶路要紧。”
姜玉姝绕着马车转了一圈,发现坑颇深,车轮陷入大半,整个车身严重倾斜。她略一思索,提议道“试试吧。马往前拉车,咱们在后边推。”
“你俩赶车,我们来推“魏旭叹了口气,招呼男人绕至车尾。
于是,姜玉姝和翠梅站在边上挥鞭催马,其余人使劲推动。
但坑实在有些深,马车又不轻,加之天冷路滑,几个男人竭尽全力,拼命推,车轮却深陷淤泥里,甚至越陷越深。
“唉”
魏旭冻得脸白唇青,忿忿瞪了一眼小厮,高声说“各位,别泄气,再试试”
“来吧,再加把劲。”
良久,他们累得气喘吁吁,却始终未把马车推出泥坑。
蒙蒙细雨打湿睫毛,姜玉姝拉低帽檐,振作精神问“要不,把我们的马也牵来,套在这车上试试”
“坑里全是淤泥,推不动。”魏旭抬手扶了扶帽子,“看来,只能借你家的马一用。”
邹贵便转身,准备解下马匹时,遥见后方出现一队车马,正徐徐而来。他眼尖,定睛眺望,嚷道“看,是那一群镖师”
镖师
姜玉姝等人闻声望去,魏旭眼睛一亮,愉快说“既然认识,请他们帮忙推一把,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不消片刻,隆顺镖局的人赶到。
杜飞燕掀开车帘,探头看了看,立刻下车,小跑奔近,惊喜交加,连声问“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哈哈哈,我们好有缘”
“咦你们的车栽坑里啦“杜飞燕语速飞快,扫了一眼陷入泥坑的马车,不等对方应答,忙扭头,招手喊“四哥,你们快来,帮忙推车”
“这还用你提醒么“杜老四头戴斗笠,率领手下赶到,吩咐道“把车弄出来。”
“好嘞“双方相识,十余孔武有力的镖师乐呵呵,齐心协力,转眼,一群男人硬生生把马车拽出了泥坑。
姜玉姝等人松口气,纷纷道谢“多谢。”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幸亏遇见了你们。”
“辛苦各位了。”
“举手之劳而已,一点儿不辛苦“杜老四豪爽一笑,抱拳说“倒是杜家欠了二位恩情,不知该如何报答。”
魏旭摇摇头,姜玉姝表示“同样只是举手之劳,杜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不不不,几乎是救命之恩,我们铭感五内“杜老四郑重其事。
“姐“杜飞燕兴冲冲,却被兄长打断“咳咳,之前我怎么教你的来着”
杜飞燕赧然吐吐舌,改口道“郭夫人夫人,郭千户他们呢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
姜玉姝走向自己的马车,“他们回营交差了。雨越下越大,天冷,姑娘既没戴帽子也没撑伞,快回马车吧,小心着凉。”
“没事儿,我不怕冷。”杜飞燕与她并肩,屏住呼吸,不自知地绞紧手指,状似随意,偏头眼巴巴地问“那,裴大人呢他在哪儿”
同为女子,姜玉姝敏锐察觉少女掩藏的关切之意,心思一动,微笑答“他公务繁忙,我们一早分开了,不清楚他在哪儿。对了,案子怎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