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也曾吻玫瑰 云拿月 1969 字 1个月前

晚霞烧红天边,天际一侧开始漫上浓重的夜色,另一侧彤云遍布。

金色的霞光一倾而落。

就像金落霞的名字。

方明曦走到蒲团前,双膝跪地,向着灵桌上的骨灰和遗像,重重磕了个头。

额头和掌心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她闭上眼。

今夜之后,一切都将逝去。

——

日落西山常见面,水流东海不回头。

一路好走。

第29章 廿九朵

方明曦和肖砚在灵堂守了一夜,断断续续阖眼小憩,囫囵休息,整觉却没睡上。

一大早,运货回来的梁国给方明曦回电,披着晨露赶到灵堂。他急冲冲来,进门却又止步在厅中央,四十几岁的男人眼眶通红,好一会儿没说话。

方明曦给他时间,让他在灵前独自待着,他上了三炷香,香灰燃尽,便到出发时候。

几人坐肖砚的车将骨灰送到墓园,烧的冥制品前一天寸头早就备好,满满三大袋子。暖笼之后,骨灰盒放进墓碑下的石格中,修墓工盖上石板,用水泥将墓封上。

走的时候,修墓人在后面帮他们点燃鞭炮,引线烧着,噼啪炸响。

方明曦沿着墓园台阶向下,行至一半回头看。炮仗炸裂的红色纸皮漫天飞,新砌的墓碑冷冷直立,照片上金落霞面容温柔宁静,底下放着她的骨灰。

从今往后,她将永远在此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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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内,肖砚把方明曦和梁国送回她们母女租住的地方。下车分别前,方明曦又一次向肖砚道谢。

“欠你的,我都记着。”她说。

肖砚坐在车内,透过空置的副驾驶座将视线投递到窗外,她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他只嗯了声,似应非应,而后驱车离开。

梁国陪方明曦回了简陋的“家”,光线昏暗,腐朽气味和光一起从梁上隙缝透进来。

梁国来过一次,不是不知道这里的环境,这时候却分外难过。他在门前的长板凳上坐下,两手撑在腿上,肩膀微微耸起,呼吸深重。透进肺里的仿佛不是空气,不多时就将眼眶催红。

方明曦给他到了杯水,两人坐在门槛旁说话。

梁国先开口,从她读高中的时候说到现在,一番话里几年时间弹指即逝。

“这趟我得年后开春三月才会出去,后面的事情我怕你一个人处理不来,你只管打电话给我。”他缓了情绪道。

商家因线路老化未及时维修导致起火,毕竟是一条人命,要承担的责任逃不了。

方明曦点头,说了声好。没了金落霞,她孑然一人,有很多事情她没有经验,确实不太容易。

梁国问她以后的打算,“你妈妈去了,你以后……”

方明曦说:“还有半年专科就读完了,新学期我打算考升本考试,继续读。”

梁国听她计划好,过问一些细节,便道:“你一个人生计也是问题,钱的方面千万不要客气,缺了就跟我说。”

方明曦点头,心里却并未准备跟他伸手。

上学期交过一学年的学费,考上本科后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剩下的主要是生活费以及还给肖砚的钱。这些多打几份工,一点一点总能挣得来。

略说几句,两人起身去屋里收拾金落霞的遗物。按照习俗都是要找地方烧掉的,等到天黑,方明曦和梁国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在铁盆里一样样烧干烧净。

东西烧完梁国也该走,他有点担心方明曦,问她:“要不,你跟叔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刚刚随便煮的那点面,怕你晚上会饿。”

方明曦摇头,“我没什么胃口,晚饭吃的已经够了。”

她让他宽心,再三保证没事,送他到路口。

夜色浓沉,方明曦原路走回家,行在不平整的小路上。

周围邻居早早关门,窗里透出暖洋洋灯光,各家各户飘出饭菜香气。

她走到家门口,停住脚,定定看了许久。

屋里漆黑,两个窗子黑糊糊没有半点光。

以往,不论家里多破多旧,外头是风是雨,回来总有口热饭可吃,还有一个人在等她。

从这个冬天开始,再也没有一盏灯,会是为她亮起的了。

方明曦在门前低下头,食指指节蹭了蹭酸涩的鼻尖。

长抒一口气,她提步向前,推开门迈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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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烧死人的事情上了瑞城晚报,学校里几个教过方明曦的老师得知情况,都打了电话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