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有旁人了,皇太后愠怒道:“淑妃,你闹够了没有?!”
淑妃呵笑,“够了?对!的确是够了!姑母,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你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必受你摆布,我才是这后宫之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
皇太后气的鼻翼张大,若非这些年养尊处优,只怕已经心梗发作,气厥过去了。
穆温烟不介意给她补上一刀,“母后,皇上才是您的儿子,可您心中只有苏家。您做的每一桩事都是为了您自己,还有苏家,您从未问过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知道悔了吧。”
“你……”皇太后语塞,原本以为,淑妃倒戈,穆家就会来帮衬她。
亏她以为,这小傻子有几把刷子,可这都死到临头了,她还毫无所觉!傻子就是一个傻子!她还能指望区区一个穆温烟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么?!
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淑妃靠近了,凝视着穆温烟绝美精致的脸。
穆温烟知道自己美,但她也知,眼下不是刺激淑妃的时候,她很自觉道:“淑妃,本宫这里有玉玺,而你腹中有皇嗣,眼下局势,唯有你我二人联手方可稳住,你说是么?”
皇太后怔住了,当即骂道:“穆温烟,你这样做可对得起皇上?!”
穆温烟却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即便撞坏了脑袋,但也不想死。”
淑妃突然笑了,“哈哈哈哈!穆温烟,你以为有玉玺在手,本宫就拿你无法?说!皇上现在在哪里?!”
穆温烟一脸懵,“皇上驾崩了,此事是苏相亲自宣告朝堂,淑妃怎么还问本宫?”
淑妃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沉寂了下去,“穆温烟,你别以为本宫真不会杀你!”
皇上才刚刚“驾崩”,纵使苏相只手遮天,穆温烟也是一国之后,她若是突然薨了,朝中对苏家的质疑之声只会更大。
况且,苏家需要玉玺。
最重要的是,苏家与淑妃皆清楚,萧昱谨还好好的活着,而她就是用来牵制萧昱谨最好的棋子。
穆温烟谨记这三点,她有恃无恐。
穆温烟娇俏一笑,“淑妃,你有苏家与一半禁卫军,本宫也不差。当初皇上给本宫安排的护卫只听本宫指挥,本宫的兄长还在宫外,穆家再怎么败落,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本宫……依旧可以嚣张呢。”
淑妃攥紧了拳头,真想撕烂了穆温烟的这张脸。
她当真不明白,除却容貌之外,她还有哪里比不得穆温烟的?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淑女温婉,总比自幼舞刀弄枪的穆温烟强数倍。
可萧昱谨眼中只有穆温烟!
不是说天家男子多情又无情么?
怎么到了他萧昱谨这里,就成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淑妃忍了忍,荡出一抹冷笑,“三日后朝会,皇后可一定要出面啊!”
穆温烟回以一笑,“那是自然,毕竟我是一国之母。”
穆温烟被护卫护送着回了未央宫,但淑妃的人一刻不歇的盯着未央宫外。
回到玉芙宫的淑妃又是一通大发雷霆,“萧昱谨!你走就走吧,还给穆温烟留下了一半的皇宫侍卫,你到底是有多宠爱她!”
***
穆温烟大约猜出了萧昱谨是在作何打算,未央宫内一切风平浪静,她到了此刻总算有些明白,为何萧昱谨在离京之前,会对宫中禁军做了调整的缘故了,整个未央宫外数百护卫,只怕不仅仅是为了护着未央宫。
哼,萧昱谨真是个心机男子!不过,她甚是喜欢!
三日后,朝会。
朝阳殿外,文武百官身披孝衣,分两列鱼贯入殿。
龙椅两侧各摆了两张圈椅,穆温烟与淑妃各坐一侧,现如今满朝皆知淑妃肚子里揣着大楚“唯一”的皇嗣,纵使她行径僭越,也无人当场提出置喙。
倒是穆温烟这个正宫之后,坐在硕大的棕色圈椅上,显得稚嫩,且格格不入。
到底是个摔坏了脑袋的小傻子,纵使贵为皇后,也无法叫人信服。
但她便就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一袭正红色牡丹大袖襦裙,发髻上插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妆容明艳,半点不像为夫守丧之态,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雍容华贵令人频频侧目。
当下,便有大臣开始皱眉,其中御史文大人更是看不下去,手持白象牙笏板出列,“皇后娘娘,皇上驾崩才将将三日,举朝哀寂,娘娘尊为一国之后,如此这般不尊宗庙礼法,枉顾三纲五常,恕臣斗胆弹劾娘娘!”
御史文大人,便是前不久数次受苏相之命,多番弹劾穆家的人。
穆温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以及随后附和的大臣。
另有人提及了玉玺一事。
她勾了勾唇,明艳的妆容宛若自带一束光,令得她的美,竟然与这肃重的大殿相得益彰。
她只是淡淡一笑,不言不语。
出列的大臣一番慷慨激昂之后,竟然发现傻皇后毫不动容,就像是一群人努力展示自己的“才情”,却是发现自己可能在“对牛弹琴”。
倒不是穆温烟听不懂众大臣的话,而是她细细数了数方才出列的大臣,足足□□人。
当然了,她想要的可远不止这几条大鱼。
穆温烟站起身,从容不迫,若非她看上去实在嚣张,着实无人令人相信她撞坏了脑子。
穆温烟俯视一遭,目光在苏相身上稍作停留。
苏相顿觉浑身不自在,虽说穆温烟眼下还未恢复神智,但她毕竟知道了太多苏家的秘密。
穆温烟对苏家而言,就是一包随时会苏醒的□□,令人莫名忌惮。
穆温烟勾唇微笑,“几位大臣是要弹劾本宫目无纲常?巧了,本宫今日也要弹劾苏家以下犯上,谋害帝王,蓄意造反!”
这话分量极重。
不管是被说的对象,亦或是说话者本人,都是容易掉脑袋的。
穆温烟此言一出,苏相一党当即有人反驳,“皇后娘娘占着手握玉玺,却是不拿出来,究竟是何居心?!淑妃怀有龙嗣,乃大楚功臣,苏相请皇后娘娘交出玉玺,有何不妥?!”
此时,又有几人出列,仍旧是针对玉玺说事。
穆温烟揉了揉小腹,“这么说来,谁怀有皇长子,谁就有权暂时执掌玉玺?”
苏相绷着脸,“皇上此前并未留下子嗣,淑妃腹中可是大楚唯一皇嗣,娘娘即便是东宫之主,也得听听群臣意见!国不可一日无主,淑妃怀有皇嗣,皇太后年势已大,如今理应由淑妃垂帘听政!皇后娘娘还是将玉玺交出来吧!”
穆温烟想说脏话,即便淑妃怀有龙嗣,她也是主母!
穆温烟很喜欢给人补刀,尤其是看到苏家满怀希望之时,再给苏家泼一盆冷水,“放肆!本宫已有孕近三月,怀的是皇太子,既是长,又是嫡!即便垂帘听政,那也应该是本宫!”
众人,“……”
淑妃这一胎来的着实蹊跷,原本便有大臣存疑。
而穆温烟的孩子已有三月,那必然是皇上的,且她又是皇后,那么她所怀的孩子,就是皇太子无疑了!
且不论穆温烟与淑妃腹中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单凭嫡庶之分,穆温烟也占据了上风。
此时,朝中众臣又开始面面相觑,又有了新的思量,但苏相一党依旧态度强硬。
淑妃惊的面色苍白,指尖掐进了肉里。
苏相亦然,晃了晃神,才找到了自己声音,“皇后娘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穆温烟当场便宣道:“来人!传御医!”
不多时,几名太医亦步亦趋的走上殿,穆温烟大方的让太医看诊。
萧昱谨早有安排,即便苏家买通的太医院,这其中也有萧昱谨的人。
太医的声音在殿内闯荡开,“恭喜皇后,天佑我大楚,皇后娘娘这一胎已三月有余了!”
这时,朝中近一半的大臣纷纷跪地,“恭喜皇后!贺喜皇后!天佑我大楚!”
另有小半大臣无所动容,其余人大约是中立,看不出态度。
到了这一刻,穆温烟大概能摸清朝中的几大派系,寻常时候这些老狐狸藏的太深,真到了皇上“驾崩”,即将改朝换代之时,一个比一个精明。
淑妃对苏相使了眼色,苏相沉着脸,当即低喝,“皇后好大的胆子!此前也有太医替皇后看诊,怎的没有诊断出有身孕?皇后究竟使出了什么手段?竟说怀就怀上了?!”
“来人!皇后包藏祸心,霸占玉玺,其心可诛!给我拿下皇后!”
苏相这是狗急了要跳墙了。
穆温烟太满意苏相今日的表现了,就在被苏家控制的禁军冲入大殿之时,朝臣已看出今日状况,但凡替穆温烟说项之人皆被制住。
这时,一个雄厚低沉的嗓音响起,“大胆!朕在此,谁敢动朕的皇后!”
殿外,一穿着绛紫色蟒服的男子大步迈入,他一手持剑,另一手边走边撕下了脸上人.皮.面.具,一张冷峻威严的脸当即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来人!将这一群乱臣贼子统统给朕拿下!”萧昱谨爆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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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要倒台了,接下来就是女主突然恢复记忆,然后和男主没羞没臊的过日子,前面几个伏笔这几天会解开。
em......不知道说啥了,顶锅盖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