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2 / 2)

因为王府的龙舟用来麻烦,要带很多外人,因此周妃另雇了一艘渔船,瞒着古嫔的人悄悄出发了。

另一方面,何当归与青儿当天中午打点好行装,又买了些当地土产,满载而归地乘快船回她们的大楼船了。虽然没找到柏炀柏,让青儿有些沮丧,不过想起周菁兰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一阵。

何当归了解周菁兰的为人,阴毒狠辣非始于今日,她们又得罪她,难保周菁兰不会报复。明的来不了,她说不定会来暗的。于是,何当归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图,让九艘护卫船队排成w形,尾随在她们的船后面,百丈开外处行驶。为了保险起见,又叫有刀的人将大刀绑在船尾,令刀身没入水中。

一路行驶过来都平安无事,午后她们还停船赏了一回岸上风景,略吃了些点心,何当归又给伤风的金甲扎了一回针。

到了晚间,夜色浓起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用信箭跟大楼船取得了联系,一时归心似箭。何当归多希望一上楼船,能同时看见孟瑄和蝉衣两个人在等着她。又静悄悄地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后面的随护船队突然喊话过来,用的是暗语,何当归她们听不懂,掌船的船工却能听懂。他们几个只说“夫人莫惊,什么事都没有,请船舱里休息,千万别出来”,然后就个个忙碌起来,拉帆摇桨,把船速又提了不止一倍。

青儿紧张地低声询问:“你猜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把船摇得这么快,会不会翻船呐。”

何当归软言安抚道:“水上的突发情况有很多,我也说不准,不过有这么行船老手再这里,他们都说了不让咱们多管,咱们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来,喝杯茶吧。”

这样飞速行进了一炷香有余的工夫,大楼船就出现在视野中了,何当归微微一笑,青儿松一口气,平安回来了。两船打灯语对过信号,大船探出移动木梯来,她们手扶手的上了船,在甲板上袖手候着的,仍然是船主李平,连姿势和站的位置,都跟昨日她们离去时看见的一模一样。

李平问安之后,何当归忙说不敢当,又问孟瑄可回来了。

得到否定的答案,她不禁又担忧又失望,这时,后面护卫队上的一名队长上来报告说:“特来禀夫人,我们半路上突然加速,是因为垫后的两艘船上的兄弟们瞧见,船尾水下殷红一片,染了十几丈的水域,船上的人能闻见血腥味儿。探水鼓下去听,隐约能听到异响,不知是冲犯了什么鱼群,我们不想多生事端,这才赶了一回疾行夜路。累夫人受了一回惊,当真于心不安,请夫人海涵。”

何当归听完这番描述,忍不住问道:“你们能肯定是鱼群?一则,鱼的血腥味跟人的血味大有区别;二则,鱼在水下游,就算跟船尾的刀丛遇上,只要往更下层游去,那就不会出一点儿事,因为鱼鳞坚硬不亲刀。我的意思是,刀丛拉过去的血痕,会不会是人血?”

队长没料想何当归不受惊不后怕,还打听起详况来,当下据实说道:“那两艘船上的弟兄回小人时,说的就是疑心水下有刺客,觉得刀丛狙击了一批,难保后面没有第二批、第三批,这才加双倍速赶回来,总算一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小人怕如实说出会吓着夫人,心道既然没有人员伤亡,不说出来也无妨。欺瞒之罪,实非有心,求夫人海涵。”

“海涵、海涵,”危机一解除,青儿又恢复了活泼本性,笑道,“她是最好性儿的人,你们护送我们安全回来,我们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哈哈!”

何当归点头笑道:“人也好,鱼也罢,诸位都不必再跟外人提起此事,免生闲事。劳动大家,我心不安,等七爷回来后,再叫他去跟诸位道谢。”

众人听后诚惶诚恐,连船主李平都说“小人惭愧”。何当归听他也自称“小人”,不由奇怪道,莫非他也不是与孟瑄平起平坐的江湖朋友?听闻齐央宫的构架,船主往上是舵主,舵主往上是坛主,八坛主之上,就是齐央宫的齐央魔主大人了。孟瑄的朋友,可能位在更高的层级吧。

这一趟出行,在外面吃睡不周,何当归只想回房兑一桶香汤,好好沐浴一回,总觉得孟瑄的指头印子还印在她的腰上,胸口的那些淤痕还没有褪尽。回房后,房里伺候着的还是薄荷,她深知主子爱干净,每次外出归家后,都一定要悉心涤荡一回身心的尘埃。

樟木浴桶非常大,足够三四人同时浸在其中沐浴,满桶烧得蒸腾了一室的香汤中,铺散开了花瓣。接触着那温热的气流时,何当归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初春的江上还是寒气侵肤的,来回都只穿着绸夹衣,没穿棉衣,一来一回还真有些煎熬。掬起一捧温热的香汤,那轻暖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吁了一口气。

宽衣解带至半时,略掀开一看,自己的胸口和腰上还有残痕在,于是叫薄荷在外间候着,叫她她再进来。

褪尽了衣衫滑入温泉,让温热的汤浴松弛紧绷的肩背。香汤滑过肌肤,像是温柔的抚弄,她懒散地倚靠在浴桶边上,把头枕在有着木质清香的浴桶上。热流、蒸气与清淡宜人的花香,都使她昏昏欲睡。她闭着眼睛,纤细的腿儿在水中滑动,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不远处的重纱后,有人将这一幕美景尽收眼底,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含笑望着。直到估计着她的汤浴要凉下来了,他才忽然出现在她后面,提醒道:“洗凉了,待会该闹头疼了,若你还想洗,须得把底下的火热热的烧起来一把才行。”

这声音淡淡的,先是让眠浅的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旋即,她清楚感觉到灼热的男子呼吸轻喷在她脸上,比滑过身上的汤浴更热几分,绝对,不是梦。

她吃惊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名身穿夜行衣的高大男子,不偏不倚就站在她倚靠的浴桶的后方,俊美如神祇,神情专注而温柔,俯瞰着浴桶中飘摇浮沉的自己。不是孟瑄又是谁?

他的轮廓一天比一天刚毅起来,几次转眼不见的时候,他就渐渐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为一个看上去强大而可靠的男人。单只是这么仰望着他,她的心底就生出无限的依赖与温存,心底有个声音在不自觉地暗示着自己,他是一把最坚不可摧的保护伞,可以守护她不再经受风吹雨打。她什么都不必多说,不用多做,只要信赖并且依赖他就够了。

这个出色挺拔的大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呢。她还有什么需要担忧惧怖的事由,还有什么,比他更值得深深注目的人。

☆、第525章 香汤伴结烛花

更新时间:2014-01-16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何当归的睡意缓缓褪去,双腮醉着两片桃花,樱唇娇艳若滴,仰望着他问,“你,是不是,刚刚杀过人?”

孟瑄微怔了一下,才点头道:“不错,今天我杀了几个人,不过已经在隔壁除去外衫,又洗了几遍手与面,才进你的房里来。“””他恐是自己的气味熏到了她,后退几步才复又笑道,“你的鼻子还挺灵,竟然能够嗅到我身上的血腥气。怎么,我吓到你了?”

她摇摇头说:“不是你的气味,而是你的气息,还有一些来不及敛去的肃杀气息。”

孟瑄默然一会儿,才弯了嘴角,侃道:“大约是老天看我这几日太辛苦,才准备了这样的盛宴给我,我早已饿极了,只是舍不得下口,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必笑。”何当归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是一定要有笑才能哄的女人。”

孟瑄的面上本来只有三分强笑,听了这话,他反而复生了五分笑意,似叹息,似自语,又似打禅机,低低道:“众里寻她千百度,我以为她是她,没想到她是你……竟然这样轻易就寻到了,我仍不大相信自己的好运。”

当他裹挟着一身寒意走进这一室温暖水汽中的时候,当他脑中还留有那些血尸骸骨的残像,偏过头,目光所及之处,却瞧见他千娇百媚的小妻子,宛如一块儿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可触,只等他去掌握……那种心情,只能用“救赎”来形容。

那一个在阔大的一丈银箍樟木浴桶中浅浅睡眠的可爱女孩儿,就是他的女人,他的女孩儿,他的救赎者。

煞气缠身的他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她也为他推开了一扇心门,那一双冰雪樱花瓣塑成的小手,和缓而坚定地轻轻一推,霎时,就将她那个世界的阳光推送到他的世界。明亮温暖,从一端传递到另一端,照亮了他原本布着阴霾的天空。

这是她对他的救赎,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只要她安静地呆在他后面的避风港中,让他知道,下一个路口拐弯时,她还在等他,他就再也不惧世间的风风雨雨。

“你做什么这样看我,”何当归不自觉地揽起一瀑乌色长发,拥在胸口处,又下沉两分,用奶白色的香汤稍稍遮蔽自己已泡成粉红的身子,口中规劝道,“你看上去非常累,你应该盥洗休息……请稍等一下,我、我拿银针来助你安神。”

“我正想沐浴,怎么咱们想到一处来了,原来这个就叫知夫莫若妻。”孟瑄浅笑颔首,目光却紧紧随着她移动,像是能够看穿那泓水,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何当归脸上懒懒歇宿的瞌睡虫,直到现在才尽数跑光,有了一些紧张的感觉,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在他的注视下无所遁形,无论如何遮掩,他带着笑意的目光带着能穿透一切的魔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带她放纵沉沦的那一晚的种种细节。

孟瑄优雅地背过身去,玉带,汗巾,长衫,长裤,靴筒,薄厚两件绸衣,绸裤,亵裤……强壮的颈项,宽阔的肩膀,伟岸的背脊,蕴着力量的窄腰,紧实的臀部,结实的大腿,一一暴露在她的眼前,优美如雕像的轮廓,拿来同她作比较,让她又惭愧地在水中下沉两分,水线没过了她的上唇。

“瞧够了吗?娘子可还满意?”孟瑄人未回头,背后却似也生了一双眼睛,信然道出,她正在“偷窥”他的事实。

她无可辩解,羞红了双颊,口中逞强地接道:“我只是听人说,将军的功勋与他身上的伤疤是一致的,听说相公你战功彪炳,所以想数一数你身上的刀疤有几道罢了。没想到竟然一道都没有,可见传言是虚的。”

孟瑄被那一声甜而脆的“相公”取悦,与这女子初夜的一场疯狂在脑海复苏,勾着唇回身,将自己赤裸的正面亮给她看。正面有伤疤,肩头上有一处疤痕,小腹两处,左边大腿两处,右侧小腿一处。这些都是最明显的旧疤,可以想见当年受伤时的那种深及白骨的重大创口,这样子的伤疤,只有真正的战士才配拥有。

他是经历过浴血奋战的真正战士,比起他的百寒玄铁铠甲和官碟虎符,他的这些伤疤,才是更值得引以为傲的男人资本。她静静在心中下了这样的判断。

在她平和而不带一丝私欲的注视下,他胯下之物却一分分地茁壮起来,忠实地宣告着他此刻的念想。眼前的男色何等诱人,可她却不受用,偏开头,视线绞住自己的四尺乌丝,窘然道:“我洗好了,相公你请外间稍候,让我收拾一下……”

“哗啦!”

带着他的凶器,孟瑄脸上露出点傻笑来,一腿,两腿,他跨进了大浴桶中,水线骤然上涨,大量漂浮着娇艳花瓣的香汤溢了出去。少时波澜平复,孟瑄的眸底已然烧着了大火,深深凝视她,面上却纯良而无辜地说:“瞪我做什么?它是被你引起来的,不关我事,我劝过它听话了,可它说,它只听你一个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