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近五分钟,林翔抬起眼皮,轻眨了眨长而弯曲的睫máo,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缓慢地张开嘴chun。
“我。。。。。。拒绝!”
屏幕上阿芙拉的面部肌rou明显有些chou动。她脸上仍然带着笑,瞬间,却变得yin冷且越来越难看。伸出手,轻按着剧烈起伏的xiong口,她死死盯着林翔,仿佛一条注视着随时可能逃离捕捉范围猎物的蛇。
“看来,我们已经没有继续谈论的必要。”
“的确是这样。”
林翔从口袋里mo出打火机,握在手中把玩。
“很好!你的自主意识显然要比我判断中强烈得多。虽然不清楚红sè共和军为什么要制造出你这种特殊型号的复制人,但我仍然想要说上一句――――你,的确非常顽固。”
阿芙拉说话的口气越来越森冷。
“谢谢!”
尽管是道谢,林翔脸上却丝毫没有流lu出感ji。
“顽固的同义词,就是愚蠢――――”
阿芙拉继续着未说完的话。
“每个人对于词语的理解方式都不相同。”
林翔微笑着回敬。
阿芙拉lu出一丝介于怨毒与温和之间的古怪笑意,没有说话。片刻,屏幕上的图像已经消失,只留下密密麻麻来回攒动的无数雪huā斑点。
她关闭了通话频道。
。。。。。。
该来的,永远也无法回避。
阿芙拉的报复,远比林翔想象中更加狂热迅猛。四十九分钟以后,远程通讯器收到从隐月城方向传来的紧急联络――――城市主要居民区遭到来自东南面的战机空袭。民众伤亡数量多达数千,一座xiǎo型发电厂被摧毁,内城部分主要机械车间均遭到不同程度损伤。目前,管理委员会已经启动紧急预案,对受伤民众展开救治,城内hunluàn局势正在逐步趋于稳定。
设置在东面的xiǎo型移居点报告――――新月之城周边地区发现大规模武装部队活动迹象。目测观察,人员数量大约为三至四千。其中,包括二百多辆各式战车。
一份份情报,在残破的条形长桌上渐渐堆高。虽然没有达到状如xiǎo山一般令人头疼的高度,其中显示的内容却也触目惊心。
黑狱帝国与新月之城同时向龙腾领发动进攻。单纯的地面作战,已经演变成林翔最为担忧,也是在旧时代最为普遍的立体化战争。
骷髅骑士团美洲基地产出的复制人,虽然无法满足全球所有战略据点的需要,却拥有普通人类无法相比灌输型战斗意识。简而言之,他们从走出培养槽的时候,就已经是天生的飞行机师、战车作人员、机械修理工、jing密仪器技术工人。。。。。。
六五七一基地能够量产重型坦克与高空战斗机,龙腾领却没有足够的驾驶人员对它们进行作。战机大队刚刚开始训练,那些从流民当中挑选出来的连驾驶战机从跑道上滑行、升起的过程都没有学会,拿什么去对付天生就是王牌机师的骷髅战士?
由于身份和所在区域等因素限制,葛利菲兹手下的情报部mén不可能渗入骑士团内部。对于骷髅士兵实际战斗力等情报,林翔其实完全来源于与“救赎者”合作的时期。他不知道阿芙拉对自己究竟隐瞒了多少秘密,也不清楚“救赎者”内部是否真正将自己当作必须灭而杀之的对手。但他必须抗争,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
如果没有索克上尉提供的文件,龙腾领已经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这也证明――――“救赎者”内部同样也像骷髅骑士团那样充满争端与纠纷。他们并不团结,对于某件事物不是所有人都能抱有相同看法。虽然无法肯定上尉的举动究竟是处于同情或者其它什么原因,但第一个分化者既然已经出现,肯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默默注视着堆积在面前的各种文件,林翔漂亮的黑sè眼睛微微地眯起,瞳孔不引人觉察地收缩着。
“nv人。。。。。。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动物。谁也无法预料,文明与野蛮的碰撞究竟谁会获胜。如果真要把我bi到无法反抗的绝境,与其白白被杀,不如大家一起毁灭。嘿嘿嘿嘿。。。。。。洛克菲勒家族可以用核弹头使地球文明倒退整整一百年。如此具有说服力的榜样,的确应该活学活用。尊敬的阿芙拉大人,核弹这种东西。。。。。。其实,我也有――――”
。。。。。。
隐月城东面连绵起伏的山脉深处,隐藏着一个表面外观与周围山岩完全相同的古怪建筑。加上与地下连通的空间,建筑本身只能容纳五十名战斗要员。没有水,附近地区无法耕种,所有生活必需品都要从四百多公里外的定居点按期运来。而驻守在这里士兵们的任务,就是让架设在山顶那台阵列式雷达永远保持警戒状态。
总共有二十六架“a20改”型攻击机,以及两架“b2”战略轰炸机,对隐月城实施空袭。也许是出于对龙腾领科技力量的轻视,或者根本就不担忧地面防空部队反击,新月之城派出的飞行编队毫不在意可能存在的雷达探测。也正因为如此,隐月城非常幸运地得到六分十一秒预警时间。
应嘉坐在一块从屋顶塌下的平整石块上,头发像往常一样高挽在脑后,洁白修长的双tui从短ku中延伸出来双表面沾满尘土的胶底布鞋衬托下,如同两个被细腻材质组合而成的三角,斜撑在布满碎石瓦砾的地面上。
一枚航空炸弹准确命中了隐月城主官邸。城市上空骤然响起防空警报刺耳尖啸的时候,应嘉已经按照曾经被林翔训练过无数次的方法,以最快速度从睡房里跑出,冲进表面覆盖着厚厚钢筋hun凝土层的地下室。等到警报解除,救援人员从废墟下面将她挖救出来的时候,整幢建筑只剩下一层石渣hun合的白sè。
左臂上端,被绷带缠绕出一块宽至五、六公分左右面积。没有直接被航弹炸伤,却被爆炸中来回震dàng的落石砸中,划出一条不大的口子。
血,从绷带下面慢慢透出,lu出一点被完全遏制住,却在白sè中央渗透开来的鲜红。
到处都是来回奔跑的人群。哭喊、叫骂、诅咒、悲痛。。。。。。与浓烈燃烧的火焰一起,夹杂着升腾翻滚的烟雾,在城市上空来回飘dàng。
应嘉亲眼看到,空袭刚刚结束,一个在官邸面前街道上奔跑的年轻男子,被一块警戒塔上坠下的裂石砸中,当场横死。
他很年轻,最多不超过十六岁。
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鲜活生命在眼前消失,更能触及心灵。
这,就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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