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孤高的剑客,一个练成大半破碎虚空的剑客被折断,对他来说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特别是将其告诉叶孤城,他渴望看见叶孤城露出错愕的表情,冷静的面具破碎,这实在是很美妙的一种体验。
在长久的过程中,他一直想要杀了叶孤城,又或者是寻找各种方法在对他动手,当脱离了最开始让他一笑的趣味之后,这已经变成了某种类似于执念的东西,正如同身体上的痛苦能让他快乐,在精神上,宫九也一直在渴望着折磨他人。
叶孤城,如果他痛苦了,这对宫九来说或许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快乐。
不知从何时起,白衣剑客在他心中已经成为了坚不可摧的化身。
然而,他刚才想一席话并没有让叶孤城露出其他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道:“你说西门的剑被折断了,是怎么被折断的。”
宫九道:“他们俩进行了一番对决,然后西门吹雪被打败了。”
他又道:“他被打败了,但是他没有死。”
宫九笑道:“向雨田此人虽然连成了破碎虚空,但却绝对不是一个正派的人,他属魔道,行事手段虽不能提及,但是想来西门庄主厌恶他一定会大于厌恶我。”
他道:“当年我与西门吹雪初见,他甚至都吐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厌恶,如果死在我手下定然会倍感屈辱,更不要说是败在向雨田手下。”
“更不要说谁都知道,剑客输了却没有死亡,是多么可怕的羞辱,更不要说他失败的过程本来就很令人恼怒。”
宫九叹息道:“那并不是一场令人满意的对决。”
说到这里,他以为叶孤城的表情会变的可怕,但定睛看去却发现,他的表情不仅没有变得可怕,正相反还很冷静。
如果说在看见宫九的一瞬间叶孤城曾经迸溅出无与伦比的怒气,那现在,他身上的怒气竟然已经消失了。
他的脸上,只写了两个字,那就是轻蔑。
叶孤城道:“西门吹雪,他受伤可重?”
宫九道:“经脉断裂,你说这伤重不重?”
宫九道:“他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拿起剑。”
叶孤城听见这话,竟然笑了,宫九看着当时就一愣,他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叶孤城道:“你走吧,下次见到你,我不会留你的性命。”
宫九道:“看样子,你似乎很高兴?”
他有些怀疑,声音中的愉悦都消失了。
叶孤城道:“没错,我是很高兴。”
宫九沉声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因为我知道,他的境界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他道:“或需不需要与我一战,他便能真正实现破碎虚空。”
宫九道:“这不可能。”
叶孤城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境界为什么会卡在大宗师停滞不前?”
宫九不说话了。
因为他不知道。
叶孤城道:“如果我是你,还不如早点放弃以剑破碎虚空,你的根基不正,就算是练一辈子都无法达到你要的结果。”
宫九道:“你说什么?”
叶孤城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还练什么剑。”
面具后的宫九,眯起了眼睛。
叶孤城道:“难得我现在心情不错,告诉你一个道理。”
他道:“剑客,可以被打败,却不可以被打倒。”
宫九的表情很冷,他或许在想,叶孤城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的骄傲却不允许他问出来。
他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思想,莫非当年小老头费尽心机几乎癫狂都要破碎虚空,就是因为心中这带有不甘情绪的怨恨?
他看着叶孤城,就好像已经体会到了吴明看向玉罗刹的心情。
他并不像步自己师父的后尘。
宫九走了。
叶孤城的威胁对他起了作用,又或者说一开始他就并不想碰上叶孤城,因为宫九知道,就算是自己曾经做的事情都能让叶孤城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他可以从叶孤城手上逃过一次两次,但如果是十次二十次又能怎么办?
就算是他也不认为自己的运气能够好到那种地步。
至于宫九练的功法可以起死回生?
他知道,那对叶孤城来说是没有效果的,如果心脏上的创口可以侥幸恢复,那身首分离,头与身体被埋在两个地方,又怎么能够起死回生。
所以,他只有尽快地提高自己的实力,只有他也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只有他与叶孤城看见同样的风景,两人才能接着磋磨下去。
他无法从剑上入道?
想到这里,宫九竟然有些淡淡的不甘,他原本以为,这种情绪应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他虽然骄傲,但某些方面却是一个接受度很高的人,只要侮辱不来自于他的父亲,那就算被小老头生气起来钉在棺材里关上个三天三夜,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屈辱的事情。